这傻样,看的向雪琴捂嘴就笑,还不忘给他一个大白眼:“你傻乎乎地站在这里傻笑个什么劲?”
“我这不是一想到能娶你了,心头就高兴坏了嘛~!”
这等浓情蜜意,是恋人最幸福的时刻。
可就在这时,却有人没眼力劲了。
“姐,姐夫,你来说什么悄悄话了?让我们也听听?”
只见秦芳和一帮护士们跑过来,笑嘻嘻地打趣他俩。
向雪琴的脸色又红了,却装出一副咬牙切齿样的边给她们挠痒痒边笑骂道:“一个个小丫头,就知道瞎说,看我不挠死你们。”
就这样,向雪琴追打着这帮同事而去。
可没跑多远,向雪琴又跑了回来,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件大事。你快去总部医院看看老胡,他醒过来后,听说你还活着,激动的都哭了,一个劲的嘱咐我,见到你后,一定要把你拉过去看看他。”
原本还以为向雪琴是舍不得跟自己分开,正想花花口,可一听胡英泽醒了,他激动的边快步向前走边追问老胡的情况。
“总算是把老胡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向雪琴笑着说:“先前还担忧药品跟不上,就怕老胡的病情反复作,那样,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可就对不起你们这些杀敌的将士们了。现在好了,有了这批药品,不仅老胡能康复,就是很多战士的伤,我们也更有把握了。”
“他醒了多久了?”
“你们出后的第二天,他就彻底清醒过来,只是因为没有药品,所以,他的病情有些不稳定。”
就这样,一个询问,一个回答,很快,两人和跟在身后的向涛、周宝玉就到了总部医院。
有的人在收洗干净的绷带,有的人在收拾东西,有的人在安慰病人,全都是忙进忙出的忙碌样,一看就知道是为明天清晨的出做准备。
张青山却没心情看这些,在向雪琴的带领下,直奔胡英泽所在的重病房。
推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胡英泽。
胡英泽也扭头看过来,四目相对,久久无声。
张青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胡英泽身边坐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抓起了胡英泽的手,不知道房间里什么时候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时有无数的话要跟胡英泽唠叨,可等看到胡英泽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是一种情义,一种经历过煎熬,经历过生死,经历过战火检验的战友情——没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这种情义的珍贵与伟大。
久久的分别,生死未卜之后再次相见,彼此间却更能体会出这种情义的伟大。
看着老胡,张青山几次张嘴都没出一个字,直到感觉到两颊有点冷,张青山用手一摸,原来是泪水,这才一把惊醒了他。
看向老胡,老胡也早已是泪流满面。
赶紧用衣袖擦了下自己的眼泪,又小心翼翼地帮老胡擦了下眼泪。
轻声的说了句:“老胡,你感觉怎么样了?”
“老张,我……我对不起你啊~!”
老胡的身体很虚弱,声音很轻柔,可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痛哭流涕的哭声。
张青山吓了一跳,来时,向雪琴就说过,老胡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这对他的身体康复很不利,所以,尽量不要刺激老胡。现在,见老胡如此激动,张青山赶紧安慰他:“没事,老胡,过去了,都过去了。”
哪知,老胡虽然渐渐止住了眼泪,可语气更为悲凉:“分开的时候,咱们突击连还有一百二十七人,可等走出草地,就只有八十五人。四十三人啊,那可是四十三个精挑细选,最优秀的战士,是我们最宝贵的革命种子,四十三啊,四十三啊……”
老胡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那种仰天长啸般的悲愤,深深地震撼了张青山,可张青山却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
“在老子手上没了四十三个同志,他们都走了,可老子却活了,你说,我他妈的为什么活着?我他妈的有脸活着吗……老张,你说话啊!”
这就是长征造成的创伤:虽然长征中最艰难的几段路程结束了,接下来的路好走得多,但问题是,很多同志心灵上的创伤,却才刚刚开始爆,就如同胡英泽一样,自责与悲愤的心灵呼声,几乎就要压垮他的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