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皇帝是肯定要夺回西川的土地、财赋的。”
听到女婿如此说,崔宁也有些苦恼,知道势不可为,便在烛火下和女婿紧急密议:“高郎你如何看?”
“阿父不用和皇帝反复争论,此事只能从长计议——可尽快找到萧乂,不过要花费大量金财。”
萧乂的生意当中,绸绢锦布绝大部分来自西川的,他和崔宁的关系也算熟稔,并且崔宁有一点好,那就是关键时比谁都舍得破财,他当即拍拍巴掌,高岳的岳母柳氏即刻从屏风后起身,于靠墙的大柜里先后捧出三个匣子来,打开后每个都盛满了黄灿灿沉甸甸的马蹄金。
“高郎,金财不是问题,毕竟你父我在西川镇守十四年,下面可就看你的。”崔宁拍着胸脯。
三日后的清晨,就在升平坊崔府门前火把耀眼,车盖人马如云——崔宁准备“从命回川”时,皇宫里的中使突然来到,称皇帝临时更改诏命,组建神策招讨行营前去抵御西蕃,不劳烦崔仆射长途跋涉,崔仆射可留京安心治大行皇帝的山陵事。
“果然和女婿所预测的一模一样!下面得叫进奏院里的人打听打听,到底是哪位在背后捣我的鬼。”崔宁表面笑嘻嘻,称让圣主惦记,实则内心里恨恨不已。
而今天,大明宫东西禁苑当中,所有神策军士兵都出营,列阵在玄武门前,身为神策长上官的蔡佛奴也押着一队士兵,站在方阵当中,只见玄武门城堞上出现了数名官员、中使打扮的,手持诏书,称神策军而后要出京招讨外寇,皇帝有钱财布帛赏赐。
“万岁,万岁,万万岁!”数万神策军士兵高声呐喊,接连拜倒,称颂圣恩。
“至于加赐几何,由新任神策军使白绣珪颁布!”两名中使站在玄武门上,居高临下。
接着白绣珪走出,开始高声宣读加赐格来。
蔡佛奴一听到这句话,心思猛地动下,“怎么,神策军使这就换人了?可今日王驾鹤还以神策都知兵马使的身份,去赴御宴的啊!”
皇宫的筵席上,当崔佑甫称王驾鹤“年事已高,陛下不忍再使你辛劳,神策军使此后由白绣珪担任,此时白已入营”时,王驾鹤惊得汗流浃背,当即伏倒在殿中,对正座上的皇帝连连叩,称自己本来就想交出北衙禁军兵权,如今圣主如此安排,实在是英明。
李适暗笑着点点头,还对王驾鹤说,“卿典掌禁军十多年,劳苦功高,可饮完这盅酒,而后接任内园栽接使。”
内园栽接使,就是要给皇帝于禁苑里种植桃树、李树、樱桃树了(绿化大使),王驾鹤内心哭笑不得,恍如一场梦,但也只能接过皇帝赐予的这杯“苦酒”。
随后,李适又命李晟出列,“白绣珪、崔佑甫同时举荐卿可领此次神策招讨使,金吾大将军曲环可领范阳、朔方兵五千,同入行营之中。”
李晟急忙抱拳,称臣必将忠于职守,决不懈怠!
可同时李晟也趁机对皇帝谏言:“臣尚缺名佐军的行营粮料使,统筹军供。”
“卿不用担忧,先前朕已在宣政正衙上请诸官上封事,商议此次出征西川之事,如有中意者,即授行营粮料使之职。”聪明的皇帝这下却被蒙在鼓里——他和崔佑甫使计,夺了王驾鹤的神策禁军,可谁想白绣珪和李晟都暗中得了萧乂的贿赂,也在挖坑等萝卜——白绣珪全力推荐李晟领神策行营,而李晟又要位粮料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