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现在于幽州称王称霸的是朱滔,不是自己。
想了想,朱泚就缓缓言:“元平此策虽好,可太过迂回。依愚见,此刻正是革故鼎新之际,还是按照源光禄和王京尹所言,拥戴新皇,以安民心、军心。泚不才,可在泾原、凤翔两地还留下不少心腹、甲士,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泚数通书信,凤翔、泾原留守的数万兵马必然呼应,届时皇帝所在的奉天城将四面受困,想走也走不了——而今奉天城内,皇帝兵马不过三千,我等合兵西进,一鼓作气将其攻陷,俗话说擒贼,不,是兵贵神速,切不可让李适成了气候,届时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之前朱泚还信誓旦旦要和皇帝议和,如今则又要杀之而后快了。
朱泚此言一出,源休、王翃、李忠臣、洪经纶等都齐声附和。
“应往东,争潼关!”李元平焦急起来。
“应往西,攻奉天!”源休也勃然相争。
朱泚又居中调解说,二位无需再争,可让我的六千泾原兵,交付李司空(忠臣)统领,东争潼关;其余兵马,交给李怀光、李希烈,往西急攻奉天,这样两不耽误,岂不妙哉。
“妙哉个屁!”李元平心中大怒,口上继续力争:“如此分散使用兵力乃大忌,况且区区六千兵马很可能不是回援的神策军敌手。”
“汝这个藐小之儿,敢轻视吾人!”李忠臣、方庭芝、焦伯谌等大怒,当即就叫嚣着,想拔剑斩了这个子矮小的李元平。
白华殿顿时吵闹一片。
“都别吵了!”李怀光怒吼起来,接着他咬了咬牙齿,低声问朱泚:“太尉的计策想要成功,希望便寄托在泾原和凤翔的兵会不会反,怀光敢问太尉有把握否?”
这话一问,朱泚心中一凛,率先想起的就是高岳和韦皋。
要是这两位现在站我这边,这根本不是个问题。
可问题是现在朱泚也明白了,他真的是被这两位耍了:韦皋占据陇州的汧阳,高岳占据泾州的百里,手里各掌握部分兵马,可心却不是站在自己这边,还出卖了我。
尤其是高岳这王八羔子,先是撺掇我入朝来谢罪,转眼间我就被皇帝软禁在昭国坊,后来又说什么营修奉天城是常规操作,现在却成了皇帝命中注定的避难所,韦皋又是和他穿一条裤子的。现在闹得我落在京城里当逆贼,你却去了奉天当忠臣扶摇直上。
等攻陷了奉天和百里后,我非得把你给先碎剐再车裂,再烧骨扬灰。
如今,必须得迅速,不能再耽搁,趁着韦皋和高岳动手前,让牛云光(陇州)、李楚琳(凤翔府)、田希鉴(良原)和仇敬忠(泾州城)先下手为强!只要干掉这俩,就算段秀实出面,也改变不了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