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陆贽也没有可以反驳的,如果今年能收取如此多的赋税,那么他也不会反对光复河陇的军事行动。
毕竟有了军事上的预算方案,也十分符合他始终提倡的“量入为出”的财政政策。
这时席位上的贾耽便对皇帝和在场诸位说:虽然详尽的出军会计簿还在核对当中,但仆可以给大家交个底,那就是彻底光复河陇,需用兵八万到十万,糜费钱谷帛合计一千二百万贯。
听到这个数目,筵席上顿时只剩下丝竹音乐的声音,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这笔数目确实很难承担得起。
现在唐朝的财政,为什么会出现量出制入的现象,有点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国计窘迫,每年收取上来的两税钱和其他林林总总的收入,分归度支、盐铁、户部三司掌握,但在支出军费、官俸、宫廷御用这三大块后,可以说所剩无几,中央很穷;地方上也不容乐观,虽然斛斗米大部分留在州郡常平仓里“备水旱”,可地方政府在得到朝廷允许前是不能随便支用的,留州的那部分钱财是固定的,斤斤计较后,往往还要负债经营,这也是通常所说的财政赤字。
中央穷,地方也不富余,在这样的财政体系下(再加上方镇制度),全国也没法一盘棋,想用举国之力动一场暂时还见不到收益的“河陇之战”,确实非常困难。
陆贽想了又想,便用遗憾的眼神望着同样在沉思的高岳,意思是我实在尽力,可逸崧啊,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毕竟朝廷当中又有人鼓吹“弃土”,也即是说有相当部分的大臣,说现在我唐西北陇山、六盘山、河套和剑南的防线已然稳固,西蕃可能一二十年都不能大举入侵京畿地,不如索性把陇西的土地,包括安西北庭统统放弃掉,以减省军费,换取局势的和平,用和平再来换取展。
对此高岳也有耳闻,尤其愤怒。
可现在整个天下的思潮,已经开始有下个朝代的雏形了,那便是鼓吹弃土,鼓吹无原则的和平:陇西的土地没法经营,我们丢弃得了;漠北太远,全是蛮夷,得之无益,我们丢弃好了;安南交趾化外之地,我中国占之何益?不如放弃经略罢了。
就这样西域没了,河套没了,东北没了,交趾没了,他们缩在最传统的版图里沾沾自喜,吹嘘什么“华夷之辨”,以供后世的某些蝗虫们沾沾自喜,以血统论短长,以地区定华夷,一遍又一遍地在精神上阉割麻醉自己,只满足于做出个三六九等的架子里,狠地盘剥百姓的膏血,供养自己身为所谓士大夫精英的迷醉道统,一旦外敌占据了这些崽卖爷田的地方,便变得强大起来,铁骑满郊甸,搅起风尘恶时,他们找不到救国救亡的道路,更不敢让其他人来救,于是只能耸着苍白的鼻尖,在黄的故纸堆里寻找“先圣的智慧”,汉唐的霸道奋昂的举止让他们怕得要死,因他们萎靡的身躯和精神,都不足以支撑起这种霸道来,对此他们只能挥专长,用墨写的东西来丑化矮化秦皇汉武,并鼓吹起所谓的道统来,什么孔仲尼后唯有孟轲,孟轲死后道统不传,多少年后只有哪位先生接过这盏明灯来,点亮继承了道统,否则便是万古长如夜——至于这一位二位道学先生,把国家和百姓真的从“长如夜”的沦亡里拯救出来了吗?真实的答案简直不值一哂。
脱离实际的自我拔高精神,在残酷冷峻的现实下完全不堪一击,最终只能沦为虚化的道德标杆,以供互相攻讦和吹嘘造神。
阳痿的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三件事:
“老是**是不健康,是罪恶的”;
“古来的圣贤都是不举”;
“我不举没法性生活,是因为我在精神上爱着我的夫人所致,这是种高尚的道德”。
所以当强壮的异邦人来占了宅子,占了妻女,他也只能忍气吞声,谄媚献好,以“男妾之道”来侍奉取悦新的主人,且越来越精通,也越来越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