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高岳也很磅礴大气,挥手说到,“这也是文殊菩萨的旨意。”
文殊菩萨现在正是“紫气东来”,千里迢迢从河东五台山降凡,然后手持利剑骑着狮子,先解放河陇地沦为温末的唐人,却也没忘记同样受苦受难的西蕃广大的更和庸们,文殊菩萨不谈来世轮回,只谈现世救难,他遣送的弥勒,便在这人世当中。
当然,你们当中如有人思念在高原东岱的家人子女,本道也绝不勉强,赐棉衣一领,放你们顺棱磨川归乡去,当然如果愿留下来为农户或廓坊户的,不但赐棉衣一领,还有布帛一段,钱五贯,另外可凭字据至兴元各州县的护国寺里无息借贷犏牛、种籽、农具,安家置业。
这五百名被召集来的庸和更们,互相间望着,接着用蕃话窃窃私语,他们不是不想留在高原的家人,只是光是一件棉衣,就算从平戎道棱磨川归去,路程也得有两千到三千里,怕是还没见到家人的面,就得倒毙在苦寒和饥饿当中。
这时一群军卒端着棉布走了过来,几位胆子大的庸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摸了摸,觉得每丝每缕都那么温暖柔软,就鼓起勇气对浪息曩询问说:“我们以后也能织这样的布,穿这样的布?从此后我和我的子孙就不用做黑头了?”
饰金戴银的浪息曩连连大声说,这个是自然的,你们不但不用当黑头,也不用再负担牛腿税,更不用每年义务给家主、头人或寺庙的田地、果园或牧场服劳役,你们在田中种植出来的粮食,酿出的酒,养大的牛羊,除去给国家一小部分“常赋”外,其余的都归你们自己所有,如在棉织监司或茶园里劳作,每日核算薪资,以后哪怕汲公的军队要出征,让你们去构筑营地搬运辎重,那也是要给钱或免除你们税的,这叫“和雇”懂不懂?更何况你们当中大部分人还懂养马养牛的手艺,如果每户能养个一匹马或两三头犏牛,送去卖这日子可就能富余起来——你们还是不信的话,便看看我,看看我,说着浪息曩就摆弄着身上的金银物件。
“这汲公言语,可绝不会食言,打个比方,他就等于是咱们西蕃的五道总大论的位置,这样尊贵的人物,怎么会说谎呢?”
最终在高岳的保证,和浪息曩的游说下,五百名庸和更们绝大部分双掌合十表示愿意留在唐土,接着就在簿册上摁上自己的指印,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识字的,只能以指印为凭借。
高岳非常满意,他作为一名穿越者,比谁都明白,所谓西蕃帝国看似强盛的武功,便是建立在对广大奴隶残酷无偿的压榨上的,这国家的基石就是奴隶们惨死的累累白骨。按照赞普红册的数据,整个高原本部的西蕃人口,约有三百万,而可以出征的战士就有四十二万人,兵民比例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比七,光用“全民皆兵”、“全年龄服役”其实是说不通的,无他,因这数十万士兵的动员力,全依靠更多的奴隶劳作来实现的,因为西蕃律法规定,只有自由人才能从军,奴隶们要不为军队生产必需品,要不就随军提供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