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绝大部分士卒都已离散,刘士宁只能领着五百亲随牙兵,来到汴州城门前。
这时却见到整座军城的大门都已合闭,“叫李万荣和刘昌来与我说话!”刘士宁气急败坏,戟指着谯楼的方向大骂说。
可话音刚落,李万荣和刘昌就披着铠甲出现在女墙之后,然后二位便当着城内外的宣武将士公开说到:“天子有诏,征拜刘士宁入朝为御史大夫,请上路。”
汴州城四面的马面、角楼站立着的宣武军士卒此刻,都齐声高呼:“请上路!”
这声音震得刘士宁心神大溃,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然后他不由得双眼流泪,哀求说,此军镇乃是我父......
谁想城头的李万荣厉声呵斥说:“若刘士宁再有迟误,便诛杀其级,献给京师!”
这下刘士宁也只能下马,咕咚跪在地上,“求不杀我家人。”
“天子只让你在京师甲第内安心服丧,家人性命一无所问。”李万荣对他保证说。
言毕,军城侧门被打开,刘士宁家中的妻妾、僮仆等数十人,被李万荣的部下推搡赶出来,刘士宁见人群中没有自己祖母身影,便询问哪里去了。
被告知说,祖母说自己年龄太大,不愿再跟你去长安城,只留在汴城内,想必李万荣也不会凌虐。
万般无奈中,刘士宁只能引数百亲兵,护送着家人往西行。
结果刚刚走到中牟县时,亲兵十有七八便已逃散,留下的也因缺衣少粮而怨声载道,刘士宁虽想怒,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至于东都洛阳城外,剩下的亲兵作起来,将刘士宁拉下马来痛殴,然后抢劫瓜分他的行李,还把随行的刘家侍妾、倡优和婢女们统统拖到野地里轮番奸淫,一时间惨叫声、诟骂声和狞笑声四起。
灌木上,全部凌乱地挂着女子的亵衣,阵阵哀哭声传入到坐在土堤上的刘士宁耳中,万分痛苦的他又不敢面对,只能抱住脑袋,充作鸵鸟。
想当初他还当宣武军节度使时,数万人追随自己一起围猎,那是多么光耀的事,可盛极遽衰,如今又是如何副凄惨的情景呢?
等到那群亲兵泄,携带着财货跑路后,东都留守杜亚才派遣数十名军吏和士兵来迎,将衣衫散乱不堪、财货马匹全失的刘士宁全家给解救出来。
然后刘士宁来到长安城,于大明宫客省馆舍内素服待罪。
金銮殿中,皇帝和高岳商议好后,便派遣宣徽使第五守义持敕旨,至刘士宁面前宣读,狠狠数落了刘士宁各种罪行,刘士宁汗流浃背,不敢一言,然后第五守义代表皇帝下达了处置决议:
刘士宁革除御史大夫(还没当上就革了),贬为郴州别驾,员外安置也即是俸禄也要减去一半,不用赴任,留在京师宅第中为故司徒刘玄佐服丧,待到服阙后再商议起用的事。
于是刘士宁被圈禁在宅第中,妻妾和奴仆也基本全离去,只留几位苍头老奴,侍奉起居而已,且院墙外每日都有数名巡城监子弟紧密监视,每过旬日大明宫还会来两位中官,刘士宁还得立在堂中,接受他们反复的训斥,几番折腾下来,变得如枯槁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