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淮西节度使,简直就是匪,就是贼!”皇帝怒不可遏,不过他事前也和高岳商量,就是以此为由头,卖个好给淮西、淄青,让它们只满足于不在本镇设巡院,而不对漕运本身有过多想法。
于是第五守义和孟光诚把皇帝意见带回到客省:
平卢军节度使李师古的忠心,朕岂不知,便不在兖郓设巡院(以后每年三十万贯记得按时送来);
淮宁军节度使吴少诚的为难处,朕也体察,然则......
“大家的意思,只要蔡州每年给朝廷十万贯助军钱,这事就算了。”第五守义、孟光诚悄然对杨元卿提醒。
可杨元卿却说:我家节帅吴少诚,从来不曾在申光蔡三州设常赋账簿。
“那你们军府花销哪来啊?”第五守义和孟光诚哭笑不得。
“军府需要的话,临时和各军将商议,再分摊征收。”杨元卿回答,所以十万贯的助军钱,要是淮西军将们不答应,吴少诚吴少阳兄弟也无可奈何。
毕竟淮西军将全是当地土豪出身,也是强有力的民意代表,吴氏兄弟的位子完全是建立在他们拥护的基础上的。
这样,两位中官只能又往金銮殿走一趟,征询皇帝的意见。
“沐猴而冠。”皇帝也惊讶于淮西镇的运营模式,简直就是群山猴子在掌旌弄印,到底是兵为匪,还是匪为兵?
最终朝廷和淮西达成妥协:吴少诚每年献陈许的神策忠武军节度使曲环三百匹战马,充助军钱。
等到令狐造和杨元卿各自归镇后,李师古且不必说,那蔡州城的吴少诚招来心腹谋士李元平,两人于偏厅中,是喜形于色,手舞足蹈,李元平给吴算了笔帐:“三百匹马而已,自淄青那里买,不过四十贯一匹,合计才一万二千贯钱。”
而吴少诚算盘打得更精:“且慢,那淄青的马可都是北地的良马。以我的看法,不如用我淮西蕃息出来的充数,一匹的本钱才二十贯,如此又能减省一半。”
两个人果然更开心了。
皇帝原本向我们要十万贯助军钱,现在被我们玩弄的,实际只给六千贯而已,皇帝可能不亏,但我们却是血赚!
欢欣鼓舞后,李元平还是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正色对吴少诚说:“节下,现在岂是洋洋自得的时刻?”
吴少诚果然不笑,饮下杯酒后,“也对,朝廷而今以高岳为中书侍郎,在大破党项、西蕃后,怕是要锐意削平我等。光是不在我这里设巡院,何喜之有呢?怕是朝廷随即要蓄积江淮东南的财赋,用于对付我等的军费了......悔不该当初,不听你的建言,趁朝廷主力在西时难。”
“节下.....都是淄青、魏博等苟且所致。”李元平非常感动,认为吴少诚和当初李希烈一样,都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不过当朝廷的动作愈明显后,大家还是会紧紧抱团的,我这里有个方策,姑妄言之姑妄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