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高岳马不停蹄,赶到了山南东道节度使董晋的行营处。
董晋这次率两万大军,自南阳出,加入到对淮西的征讨战事,小溵河之战里却率先退却逃跑,损兵折将,然后他连汝州都不敢守了,因为三千淮西兵攻占了襄城,就在他对面,吓得董晋直接退到了鲁阳关,准备随时回本镇去。
汝州若是不守,那帝都洛阳便危险了。
鲁阳关,董晋的营地里,高岳领着数十随行的三衙军吏和甲士,昂然走入进来。
节度使董晋心虚,急忙退往一侧,而其他山南东道的大将们,则全都起身拱手行礼,唱喏完毕后,个个低头,哪里还有昔日跋扈的神气。
高岳立在中央,当即就冷下脸来,将鞭梢摁在了对面的书案上,低声而清晰地问:“小溵河之战,是哪位最先脱逃的?”
董晋吓得面无人色。
诸位将领们更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足,足立地,毫不做声,都像泥胎木偶。
“既然无人肯担当,那便问监军使好了。”言毕,高岳将鞭梢,直接指向山南东道监军使薛尚衍。
薛尚衍被问得目瞪口呆,然后也只能陪着笑脸解释说,当时是另外一翼的宣武军先私下退却,才导致蔡寇掩袭大至的。
“没问宣武军,宣武军马上自会去找宣武军的罪失,现在我问的是山南东道的队伍,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岳语气十分冷峻。
薛尚衍龇牙咧嘴,抓耳挠腮。
“身为监军使,职责便是监视刑赏,奏察违谬,可现在却如问道于盲,那便斩薛尚衍!”高岳喝问道,接着身边的李宪李愬兄弟,顿时拔剑出来。
薛尚衍向来为宫廷里权势熏天的大阉,现在监临襄阳诸军,僚佐、军将莫不对其巴结有加,现在却被高岳训斥,居然还要当场斩,吓得他顿时没了威风,就上前大喊:“汲公宽恕则个,是十将杨尚清和鼓角将方凝之最先脱逃的!”
顿时帐幕内大哗,杨尚清和方凝之即刻跪下,抱住薛尚衍的大腿,连呼求脱罪。
“斩杨尚清、方凝之。”高岳毫无回旋余地。
“无罪。”两位连声呼喊抗辩不绝。
“两军对垒,私下脱逃,动摇军心,覆没将士,还说无罪?”
“小溵河之败是我们的罪过,那当初丢了长安,播迁奉天又是谁的罪过?”
“庸奴,尚不知死耶!”高岳大怒,很快两将便在众目睽睽下被推出去,须臾血淋淋的头颅便被献上。
山南东道的大将们无不束手,两股战战,精爽顿失。
“小溵河之战,谁又是殿后,最后走的?”高岳随即问道。
这下薛尚衍再没多余的动作,干干脆脆地说:“检校驾部郎中、行军司马于頔,有殊功。”
这时于頔转出,对高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