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刚刚过小溵河的杜黄裳愕然:“孔大夫被蔡贼挟持了?”
接着他悔恨万分,最初只是希望派遣判官孔巢父宣谕,希望郾城和吴少诚能早点降服,不用让整个蔡州陷于战火之中,可他还是低估了吴少诚这群匪帮的下限。
“蔡贼要杀人啦!”小溵河直到凌云栅,近二十里的距离内,近三万昨日刚刚渡河的官军,将士们纷纷立在营地木栅后,对面二百步开外山岗上的凌云栅,打起了鼓声,升起了旌旗,同时郾城北垣上也立满了淮西兵将,在护城河边沿的一排树上,依次捆着七个人。
城南大溵河处,朝廷的定武、义宁、奉义三军的将士是看不到的,他们正在通往沱口处的地界安营扎寨,准备实施对郾城的围攻。
杜黄裳急忙派遣数名骑兵出营垒,三名绕过郾城东,去知会在定武军的杨元卿,其他三名持着旗帜,直奔到郾城护城河下:那里马面处,吴少诚坐在缀着流穗的伞盖下,正目视着这场处刑的准备过程。
一个时辰后,郾城北,议论纷纷的官军将士们指认出来。
被捆在树上的七人,身份分别是杨元卿的妻子贾氏,还有杨的四个子女,还有淮西将丁怀金,及刚刚被绑架的杜黄裳判官,孔巢父。
树前,一群蔡兵正在掘土,好像是在垒起个射箭的长垛。
“速速放了孔大夫!否则朝廷不会宽赦淮西一人!”官军骑兵手指吴少诚,呵斥说。
吴少诚仰面大笑,接着语气里全是狂乱和残暴,“我暂且不杀孔大夫,但要让朝廷明白,我吴少诚有杀人的决意。”随即吴少诚身上甲片铿锵作响,他站起来,对着周围的淮西军将们,用手指着护城河里被绑着的丁怀金,“此人你们全都知得,我将小溵河的防务交给他,他却任由官军渡河,不愿死战者,死。”
话音刚落,丁怀金短促地惨叫声,他的脖子和嘴,自后用绳索和布巾被数名吴少诚牙兵死死勒住,丁的脸色迅速变得青紫,乃至黑,血液全都因呼吸困难而涌上来,他想要怒骂吴少诚,可却不出声来。
正面一名蔡州牙兵面目狰狞,手持一把短柄利刃,狠狠扎入到丁怀金的胸膛里。
这瞬间的猛刺,让丁怀金的口鼻眼眶和心脏,全都飞迸出血来,喷满了处刑牙兵满头满脸,丁赤裸的双足在树下的泥地里,因极度痛苦,蹭出两个坑来,然后才气绝身亡。
郾城城头,城东北凌云栅,还有凌云栅对面的官军营垒,数万人都目睹这一幕,无不魂飞魄散。
“吴少诚,丧心病狂之辈。”杜黄裳看着这景象,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愤恨。
处刑的牙兵,在众目睽睽下,将刀从丁的胸膛直豁到腹部,掏出心脏和肠子来,扔在旁侧的箭垛上。
此刻,杨元卿的四个儿女,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无不惊哭起来。
“不要哭,死则死耳,马上这吴氏贼子阖族,都要为我们陪葬。”杨元卿妻子贾氏的口没被堵上,犹自大喊大骂说。
“你这娼妇,闭嘴!”城头的李元平跳着脚。
贾氏则扭头,对李元平怒骂:“你这渺小无须的丑怪侏儒,枉自称为宗室,做的全是猪狗不如的行径,如今朝廷大军已到,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接着贾氏又对城头的淮西军将呼喊,“父老兄弟们,你们都是蔡州人,看看这吴少诚兄弟都做了些什么?杀宰相,杀官军,杀百姓,作恶多端,罪不容诛,你们再跟着他,只怕最后汝南城化为齑粉,你们全家也都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