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密封的分金炉升起火来,每隔一会儿,在旁侧的符元契便喃喃自语,不断从活动的穴门,往内里添加硝石助燃增温......
人群当中,韩愈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些自然人工的造化,他在儒学经典里是很难看到的。
不久,分金炉的炼化大功告成,待到被打开后,用湿巾蒙脸的符元契和数名军士,指着灰上凝结的丝状白色之物,“卫公,此便是炼好的白金。”
而草灰之下全是赤黄色的粉末,“这便是银锈,也叫黄丹,实则全数都是铅。”
原来用分金炉的火焰烧时,铅块先被高温氧化,和银分离,然后渗过草灰,流入到炉底;而银则留在草灰之上。
一会儿后,高岳用手捻起表面上丝丝的白金,心情十分激动,对着周围祝贺的军府僚佐们,说:“这是生银子,也就是白金,我们扬州的白金!”
“恭喜卫公,银坑分为三种,一种单有银,一种为银铅混合,还有一种为银铜混合,后两种只要使用某的分金烧炼法,不但可炼出银来,也可炼出更多的铜、铅来。一斗的礁砂,平均可炼出五两的银。”
高岳欣喜地颔,这便是几乎贯穿整个中古时代的“灰吹法”。
“也即是说,浙东和福建的银坑,绝大部分是后两种?”
“是也是也。”符元契忙不迭地回答。
高岳大喜,说五千掘子军明日就点集,乘舟去灵渠,为杜公开凿彼处水渠。
至于符元契,马上就在扬州处起处宫观来,集中全淮扬会“化学”的道士,一道来参详。
因为高岳还不满足,他明确地给符元契制定了宫观的研究目标,“这种分金烧炼法好则是好,但费木炭、柳炭、草灰等太多,本道听说还有种炼银术,是用水银来的,这种比起分金烧炼法更为便捷,你可细心研究。”
符元契为难地说,某只晓得用水银造假银子,可用水银炼化真银,闻所未闻。
“本道将宫观立起来,炼师只要潜心钻研就好,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便十年,只要功成,你就是泽被后世百年千年的人物。”很显然,高岳对这种水银炼银法,是志在必得的。
同时,杜佑还用船送来环王稻一万斛,高岳便命在楚州大规模试种。
抱着对水银炼银法的追求,符元契便领命离去。
随后高岳就迫不及待地召来胡商“珠宝王”胡道济,他有个弟弟叫胡道成的,雇佣来几位精通铸钱术的波斯工匠,高岳便斥重金,让他们造出了天朝历史上第一枚制式银币,“兴元银宝”(本位面历史,天朝第一个制式银币,是金朝所铸造的‘承安宝货’,不过流通时间不长,且湮没无实物)。
兴元银宝一次性造出了五十枚来,高岳公布说,每枚银宝重一两,成色九分八,抵铜钱两贯——而后高岳便将这批兴元银宝,统统分赐给了军府内的女眷和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