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樱,把这瓶拉菲送到8号包厢。”
“好!”
安子樱甜甜地应着,捧着那瓶据说要好几千块钱的红酒,心里还在感慨着有钱人真会喝,脚步却在推开包厢大门的那一刻停滞住了。
因为,从微微敞开的包厢大门缝隙里,透过缭绕的烟雾,她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安文正弓着腰给一个领导派头十足的人点烟,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安文的另一边,坐着的是凌少枫的爸爸凌华,端着酒杯对那个领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在把安文介绍给那个人认识。
安文给那个领导点完烟,又恭敬地端起红酒杯,说了一番话之后连喝了好几杯。
从始至终,他的头都是低着的,背也是弯着的,明显就是低人一等的求人姿态。
安子樱握着门把的手渐渐收紧,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猜到,安文和凌华今天来这里宴请这几个人的目的了——就是为了她要去师大附中高价寄读的事情。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是个特别清高的人,一辈子默默无闻地当了十几年基层职工,就是因为不喜欢讨好领导、不愿意和领导“搞好关系”。
偶尔吵架的时候,妈妈也会骂他,说清高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可是为了她,爸爸低下了一辈子没有低下过的头。
年轻时的我们从不肯轻易低头,把尊严当做是最最宝贵的东西。那是因为我们的父母已经替我们在外人面前低了头,维护了我们那所谓的尊严和骄傲。
安子樱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去。手里那瓶几千块钱的红酒,像是有几千公斤那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