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出宫的时候,现守卫宫城的侍卫们看他的眼色都有些不对了。短短半天时间,蓝田县子李逍把度支员外郎崔知悌拉下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这可是一个劲爆新闻啊。
一个田舍汉儿出身的李逍,居然把五姓子崔知悌给干趴下了。彻底的干趴下了,除籍为民,籍没家产充公,还回原籍看管。
太宗时起,对山东旧士族就没有什么好眼色,可山东旧士族的影响力依然巨大,尤其是五姓七家。贞观之时的名臣,哪个不争着与五姓七家结亲,宰相房玄龄、魏征等都是如此,更别说其它人。
哪怕太宗下旨修氏族志,把皇族列第一等,后族第二等,崔氏第三等,可旧士族的傲气还是居高不下。
这一次,借着李逍的胡闹,狠狠的收拾了崔知悌,也算是把五姓七家的脸面狠狠的重挫了一回。
一位宫门守将甚至笑着替李逍牵来坐骑,“蓝田县子,好样的,够爷们。那些狗日的五姓子,早就瞧他们不爽了。”
“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李逍问。
“某是武元庆,武昭仪的大哥。”那汉子笑呵呵的说道,还一副以后我们多亲近的样子。
李逍一听武元庆这名字,心想这货不是武三思他爹吗?
武家兄弟可是几个浑蛋啊,他是武则天的同父异母兄,据说武则天小的时候可没少受几个异母兄的欺负,甚至心里还留下了点阴影。
虽说那是儿时之事,但能把妹妹欺负的心里阴影的,估计不是什么好玩意。
李逍心想,我可是忠臣啊,怎么身边老是围着这些人呢。
跟武元庆闲聊几句他就告辞离开了,虽然不喜武元庆,但越是那些小人,越不能得罪。你不能跟他们深交,但也不能不理他们。
想着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都已经被武氏给预定了,他心里都不由的有些郁闷,他跟武氏的关系是越来越密切了,这都已经成了儿女成亲了,而且他还是代王友,完全就是被绑上了武氏的船啊。
回胜业坊家里路上,经过崔家所在的坊区,看到大队的士兵正封锁了街坊,崔知悌府第已经被查封了。
崔知悌一身白麻布衣呆愣站在街口,崔家上下也都被赶了出来。
他们除了身上的衣服外,所有的一切都被查抄充公了。
“爹。”
一个凄凄的声音响起,李逍望去,原来崔知悌的女儿崔二娘子头蒙着纱巾,正依依不舍的跟父亲道别。
崔知悌被勒令马上出京,被押送回原籍监视看管居住,除了崔知悌外,他的妻子王氏和孩子们同行外,几个生有孩子的妾侍也允许同行,其它未生孩子的妾侍则将被留下,她们本就是崔氏的财产一部份,将被没入掖庭为役。
崔璎珞则将被送往李逍府上,同行的还有一个叫月奴的姑娘。
崔家上下一片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李逍看了一眼,没有过去,骑马走了。
对崔知悌,他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出手了,就不会留情。但事情已经结束,他也没有必要非过去落井下石再说几句风凉话,没有什么意思。
“阿郎,那位长安之花真要送到我们府上来啊?”随从的张葱问李逍。
李逍皱皱眉,这还倒真是个问题。本来嘛,崔璎珞不过是跟崔知悌斗争的一张牌而已,当时也不会去想那么多。
可是现在,崔知悌败了,皇帝要求崔璎珞和崔月奴入李家为妾。
“到时再说吧。”
战争总会伤及无辜的,崔二娘子她们本是无辜的,可有时总是这样,谁也无法完全避免。
这件事情是在金殿之上定下来的,皇帝金口御言,他也不能轻改。若是他不肯接收,那么跟崔知悌的事情就会有漏洞。
李逍抬头望望长安的街坊,悠悠的道,“估计我如今已经成为整个山东士族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张葱和刘蒜两个少年眼里有些担忧之色,他们虽是来自江南的贫穷少年,但在长安也有段时间了,深深的明白士族的巨大影响力,尤其是这五姓七家。
崔知悌被除籍为民,押回原籍了,可崔知悌还有五个兄弟呢,两个在朝三个在外,都是职位不低,更别说他们姻亲遍天下。崔知悌的夫人可是太原王氏,据说辈份还是当今皇后的堂姑母。
“算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若想来惹我,那就要参照参照下崔知悌的下场了。”
回到家里,上下都迎了过来。外面的风风雨雨,也早已经传进了府中,大家看见主人笑呵呵的样子,也放心了不少。
家里还摆着崔家拿来的万贯钱财,李逍把玩了会,然后让人全部送去程家。有借有还,才再借不难。
原本打算拿改造好的木兰舟抵债,想了想还是算了。程家若看的上他的船,他可以送条给程家,薛家也送一条。
人在朝堂,最终还是免不了结党抱团。
虽说君子不朋不党,可李逍免不了俗,如今又得罪了士族,只能更紧紧的抱住皇帝李治的腿,还得再抱好程咬金、薛仁贵他们这些军中大佬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