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什么,晌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时雍看着她,“还有别的?你买零嘴了?还是做了点心?”
王氏抽一口气,瞥了眼门边的扫帚。
换以前这么顶嘴是要挨打的,可如今的阿拾,王氏已经不敢打了,数落几句,看她没吭声,擦干净手就进屋拿了一包冬瓜糖。
“我做给阿鸿的,尝尝。”
“你还会做这个?”
只要有吃的,时雍从不跟王氏计较,她拆开油纸拎起一条冬瓜糖就往嘴里塞。糖是稀罕物,王氏以前可舍不得做这些,冬瓜糖是第一次做,里面的糖搅拌不匀,这一条甜得苦。
时雍尝一下受不了,忍不住呕,吐掉,嫌弃地将纸包塞还王氏。
“不吃了,我去睡会儿。”
说着,她转身就进屋。
王氏皱眉看着她,“秀儿,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春秀懵然,“不知道呀。”
王氏盯住时雍的背影。
她走进去的时候,一只手撑着腰身,打着呵欠,看着惫懒又没有精神。王氏眉头揪半天,像是突然悟了什么似的,将手上的菜一丢。
“秀儿,你过来,大娘有事问你。”
春秀瘪了瘪嘴,知道大娘的审问又要开始了。
王氏把她叫到里屋,神色比往常更严肃。
“事关你家小姐的名声,你得老老实实告诉大娘,听到没有?”
春秀点头,被她的样子吓住,又点点头。
王氏压低声音,“你们在那个裴府的时候,小姐都是跟将军睡一个屋的?”
春秀想了想,点头。
王氏问:“何时开始的?”
春秀道:“平梁镇,小姐救我时就是了。我那会儿以为小姐是将军夫人来的。大娘,你没见过小姐穿将军夫人的衣服,很是华丽呢,好好看,比现在还要好看。”
春秀说得兴奋,比划起来。
王氏都快愁死了,看她无知无觉的样子,拉下脸,拍了一下她比划的手。
“他们每日都睡一屋吗?”
春秀摸了摸被打痛的手背,再次点头。
“将军对夫人很好的。舍不得她吃苦呀,自然是要跟他睡一个屋。”
完了!
王氏打了个哆嗦,心里的小锣鼓敲起来了。
这男子和女子睡一个屋,还能干出啥好事儿来?
算算日子,从青山镇到如今有害喜反应不是刚刚好吗?
王氏又慌又乱,那双眼睛直盯盯看着春秀,把小丫头吓得缩起了肩膀。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宋老太的惊叫声。
然后院子里哗一声哄闹起来。
王氏来不及多问,指着春秀凶巴巴地叮嘱,不许她把这事往外说,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院子中间落了一地火星,原来是宋老太的火笼子倒出来了,里头的炭火溅了她一身,人没有受伤,可是她刚上身穿了一水的新衣服全坏了,布料被炭火一烧,卷起了黑边,糟污污的。
这种火笼,外面是手工竹编,里面内置一个大小相当的瓦器,取暖的时候,会在外面盖上一层厚布,以延长炭火的使用时间,是普通人家常用的取暖工具。
王氏看一眼宋老太气急败器的脸,心里有些想笑,脸上还得装着关心的样子,冲过去给她拍衣服,哎唷连天。
“娘,您没事吧,有没有烧着哪里?”
宋老太想不通好好抱着火笼,怎么手一麻,火笼突然就翻了。
她觉得有人在整她,可是四周看看,王氏兄弟在干活,而锦衣卫那个朱大人在弓腰逗狗,眼皮都没抬。
是谁呢?
宋老太找不到罪魁祸,就把气撒在王氏身上,骂咧不止,说她造屋坏了风水,说她贴符惹到神仙,反正在她嘴里,王氏就是个惹事生非的害人精。
王氏从不在外人面前掉婆婆的脸面,不吭声,可是王氏的娘家兄弟听着不乐意了,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哪个能忍这口气?
于是他们活儿也不干了,冲上来就和宋老太理论。
朱九看好半晌热闹,懒洋洋走过去,双手抱着腰刀,把锦衣卫的威风抖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说,别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