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客堂变出来的灵堂……”
“吕施主,灵堂中昼夜有僧侣作法,如何能见到鬼魂?”
吕建安同他说不清了,慌忙起身要带他去看,可是客堂里就摆着简单的桌椅,哪里有灵堂的样子?吕建安四处走着,摸着没了门牙的嘴巴。
“就是这里,不可能记错的,大师,你看我的牙,牙齿便是被我大哥的鬼魂打落的……”
慧明双手合十,垂下眼皮:“吕施主,这恶鬼找你所为何事?”
…………
看了许久的戏,时雍有些累了,回到锦衣卫懒洋洋地坐到赵胤的面前。
大黑连忙冲过来舔她的手。
时雍摸摸大黑的脑袋,淡淡对赵胤道:“这个吕建安只是个小喽罗,设这么大个局,却没有挖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除了阮娇娇的事……
时雍突然坏心眼地想:楚王殿下若知道阮娇娇居然被吕建安那样油腻的中年男子睡过,当做何想?
赵胤冷冷道:“可惜刘荣死了。”
时雍回过神来,朝他点点头,“刘荣应当是个关键人物,不然对方也不会率先灭口。唉,不过好歹算是弄清楚了吕家之事的原委,只是可怜了吕姑娘,强忍悲痛助我们惩凶除恶。还有子柔,这次也帮上大忙了,这姑娘年岁小,易容之术却颇得飞天道人真传。”
朱九摸着下巴,叹了口气,“也可怜了我装神弄鬼地劳累了大半夜,居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有用。谁说没用?”时雍笑了笑,望着赵胤道:“慧明和尚,大人觉得如何?”
赵胤:“不如何。”
不如何是如何?时雍被他说懵了,蹙了蹙眉道:“我们推一推这个顺序:一、我们要在吕家布局的事情,庆寿寺的觉远法师知道。二、觉远法师交代给弟子慧明,应当不会说出原委,只让慧明配合行事。三、杀刘荣的人提前知道我们的意图并痛下杀手,严文泽半夜去刘家,自认是凶手,却说不清作案细节。大人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赵胤没有说话,朱九却说了。
“慧明和尚很难摆脱嫌疑。”
只是,事后他们观察慧明,不曾见到他有半分异样而已。
时雍叹了口气,“整件事情,十分奇怪,如今就看我们能不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朱九嘿了一声,“阿拾,你那招才真是奇了怪。”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我的手怎么能燃起来,怎么又烧不痛呢?我想不通。”
磷粉和面粉合作的江湖把戏罢了!时雍笑着朝他挤眼:“我会魔术,改日得空教你。”
朱九大喜过望,“真的?”
时雍:“要收费哟。”
笑着说罢,时雍转头问赵胤道:“大人,要不要通知顺天府衙门抓捕吕建安?这老混账该吃点苦头了。”她顿了顿,又好整以暇地道:“顺便再叫阮娇娇来指认一下‘凶手’,想来也是有趣?”
赵胤沉默片刻,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如若绵延无尽的暗夜,令人捉摸不透。
“再等等。”
时雍不知道赵胤在等什么,当夜在锦衣卫同众人吃了便饭,许煜突然从外面进来,拱手禀报:
“爷,慧明和尚换上便服,偷偷离开了吕府。”
时雍精神一震,“有戏了!大人。”
赵胤平静地看她一眼,“更衣。”
“……”
时雍突然想吐血。
这位爷哪来这么多讲究?
出个门就要更衣,真是富贵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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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欲语,羞怯怯,烟寒水冷歌不休。临河的画舫上,一典幽然的歌声飘荡在水面,咿咿呀呀的软语轻笑参杂其间,画舫上的灯笼在风中轻摆,氤氲的光线映得水面波光旖旎。
白马扶舟斜斜倚在一张软椅上,身侧跪坐着两个伺候的美人,可惜他有伤在身,能看不能动,一脸不悦的黑气地看着面前弹着琵琶犹自唱的貌美歌女。
舫内两侧,约摸二十来个黑衣人肃然而立,握刀在手,半分不像是来听曲的,倒像收租要债的样子。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匆匆走近,在白马扶舟身边耳语了几句。
白马扶舟眯起眼,“叫他进来。”
稍顷,一个头戴斗笠身形高大的劲装男子走入画舱,与那群黑衣人一样,他同画舫的旖旎风光格格不入,可是面色十分冷静。
他望一眼白马扶舟身侧的美人,低下头,双手合十。
“厂督大人深夜召贫僧前来,所谓何事?”
白马扶舟冷笑一声,“大师到了这里,还称什么‘贫僧’,做什么和尚?来人,看座、上酒。”
说罢他又斜着眼睛慵懒地睨着身侧两个美人,慢条斯理地吩咐。
“过去!伺候大师喝酒吃肉。”
来人变了脸色,“不可。厂督大人,贫僧乃出家之人,断不可破戒——”
“出家之人?”白马扶舟凉笑着重复了他的话,眼尾突然往上一挑,正眼望着那人,“大师看看,我又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