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听得万分担忧。
但她如今远在庆寿寺,除了为他们祈祷也没有别的作用。
因此,她更在意朱九带去那些药丸的效用。
防疫是一个方面,能研制出对症之药,才是解决疫情的关键。
“然后呢?乌婵吃了药后是什么状况,你和我详细说说……”
朱九弱弱地瞄她一眼,“郡主,少将军夫人染疫,定国公府防控森严,属下一个外男,也见不到少将军夫人。只是呈上药,就被安排在外院歇着了。当然,属下不敢当真去歇。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属下一直在等结果……”
时雍听他说话着急,“你拣重要的说。”
朱九哦声,“属下听人说,中途褚老过来了,他看到通宁公主也在,好似有点生气……”
这不是重点的啊大哥。
时雍皱了皱眉,朱九看她表情,赶紧中断话题,继续道:“属下心急火燎地在外院待到今儿卯时,这才听到好消息传来,昏迷的少将军夫人醒了,褚老请了脉,说是正气渐长、邪气在退,认定是郡主的药起效了,属下欣喜不已,赶紧把郡主托我带给少将军夫人的话写在纸条上,让府中丫头递进去,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回来……”
时雍看着他。
朱九撇了撇嘴巴,“我就知道这么多了。郡主问的那些,我也瞧不见,不敢乱说。”
时雍深呼吸一下。
“辛苦你了。无论如何,乌婵能醒过来,有好转,那就有希望,也证明我的药确实是有效的。”
朱九重重点头,又往里张望一眼。
“娴衣呢?怎么没有见到?”
时雍莞尔,“晚上你就见到了。”
“观音显灵”这个计划,朱九没有参与,尚不知生了什么事情,时雍这时候也不方便向他解释更多,只是努了努嘴,望一眼对面。
“去给你家爷请安吧。我再睡会儿。”
朱九拱手,“是。”
……
寒衣节的法祭约摸一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
庆寿寺是大寺,寺中斋堂可容纳无数人就餐,加上早有准备,虽然上山的民众甚多,但里里外外丝毫不乱。
时雍白天没什么作为,确实是在屋中补眠。
中途白执来传了一回话,说是觉远大师有事求见,被时雍给拒了。觉远也不好厚着脸皮反复纠缠此事,只能把气憋着,到晚上再见真章。
然后便是赵胤,晌午过后叫人带了斋饭过去,生生将时雍拉起来吃了一顿。
时雍只是困,不饿,但受不住男人的霸道,只能半眯着眼,懒洋洋地陪他用过午膳才又倒下去继续睡觉。
好在,赵胤这次并没有纠缠她,让人收拾了碗筷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阴雨缠绵了大半日,今儿的天黑得很早,整个天际黑沉沉一片,半点星光都没有,月亮更是早早就躲入了云层,不肯出来相见。
云台在三生崖的另一侧,是一块凸起的大石台,比三生崖的地势更高,周围密林峭壁,很是隐蔽。
因已故庆寿寺主持道常法师常在此处修行悟道,感应天机,故而云台被庆寿寺奉为“圣地”。平日有武僧把守,不允许任何僧侣和寺众上去,更别说寺庙外的闲人了。
不过,云台再厉害,其实也就是一块普通的,甚至称得上丑陋的大石头。
石台中间嵌有一方石桌,两个石凳对立而设,石桌上是一个凿好的棋盘和两个棋盅,除此之外,光秃秃的别无他物。
今夜,觉远和尚亲登云台唱经。
他带了十几名护法弟子,全部盘膝坐在云台的花天蒲团上,仅他一人坐在中间。
而那些要与他共同祈福的民众和僧侣,全部被安置在云台下方的演武场上。
场上的油灯幽幽闪烁,映照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却照不见高高在上的云台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