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铁旗镇时已经是次日上午,他眼里全是血丝,身上还积了厚厚的灰尘,嗓子哑得能冒火,但他顾不得喝口茶,命令下人:“立刻去请鬼大夫过来。”
鬼大夫是弑凤大会前几天给凤翔空诊治的军医。
鬼大夫很快就来到巴信面前。
巴信只问他一个问题:“弑凤大会的前夜,你给凤翔空作过全面诊断,你觉得以凤翔空的身体,能不能在第二天乘坐双骑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瑶京?”
鬼大夫对他为何这么问没有兴趣,只是实话实说:“绝对不可能!他若是以极快的速度颠簸出行,不出半个时辰,一定会吐血而死。”
他说得非常肯定,没有半丝犹豫。
他虽然给凤翔空进行过诊治,但那可不是为了救活他,而是为了让他在次日的行刑表演中不会太早死掉,所以,凤翔空的身体其实还是极度虚弱和极度危险。
巴信又惊住了。
半晌后他才道:“你下去吧。”
而后他又道:“去把头天镇守西口的人叫来。”
那些侍卫到来以后,他又问:“你们派人去追那两辆马车时,追了多长时间?”
侍卫长想了想:“足足一个多时辰,而后我们看到那两辆马车被丢弃在路中央,马车里空无一人,我们认为马车里的人一定是单独骑马逃走了,又继续追。而后在前方遇到埋伏,两边不断有利箭射出,阻止了我们的追击……”
一时间,巴信又是激动,又是心凉,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察觉到了凤惊华的思路,但是,这一前而过的灵光,他没能抓紧。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巴信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心里浓烟滚滚,却始终升不起那团照亮一切的灵感火光。
他觉得他已经抓到了最关键的要害。
他觉得他离最核心的问题已经很近了,甚至近在咫尺,但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连续数日不眠不休,导致身体太过疲惫,他居然冷静不下来。
这种感觉是什么?就像他还是黄毛小儿时,第一次带领手下独闯敌营一般,难以控制澎湃的心情。
“王爷,您必须得吃些东西了。”巴马端着饭菜进来,很严肃的道,“您已经两日未吃东西,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本王现在没心情吃东西!”巴信怒得一脚踹开他,“本王现在在思考非常重要的问题,任何人不得打扰,若是坏了本王的思路,本王杀了他……”
一旦他使用“本王”这个词,就说明他现在处于全心全意的思考和行动当中。
巴刀明白这一点,也不再劝,只是小心翼翼的道:“不知王爷可否告诉小的在想什么,也许小的能为王爷分忧。”
“你懂什么?少在这里碍眼……”
巴信骂了两句后,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试试看也不妨,便把自己对凤翔空去处的猜疑与调查,大致告诉了巴刀。
而后道:“以凤翔空的身体状况,不可能进山,不可能乘坐快马离开,我们搜遍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现凤翔空的影子。以凤惊华的性情与胆识,她到底将凤翔空藏在哪里才安全?”
他不断喃喃:“不是山里,不是镇子上,也没有离开镇子,但是,总得有一处地方是可以藏人的……”
“秘道附近。”一直默默听着的巴刀,突然语出惊人,“小的觉得一定就在秘道的出口附近!王爷,我们刚追出秘道就被凤惊华引到山的深处,而后被引到别的山里,或者被引到镇子之外,可是,咱们一直没有搜查过出口四周。”
“怎么可能在出口四周?”巴信直觉认为不可能,“那可是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凤惊华好不容易才救出凤翔空,岂敢拿他爹的性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