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说道:“太后不必挂心,这些都归臣办差。[只是太后的日常御用的衣物……”
慈禧微笑说道:“一个晚上,我可以将就的——你也别把我看成一点苦头都吃不得的娇小姐!”
这句话,听在耳中,感觉非常奇妙。
关卓凡微微摇头,说道:“不好委屈了太后的。”
顿了一顿,说道:“这样吧,臣派人,送玉儿和莲英回行宫,打点太后日用的衣物,快马快车,快去快回,臣估计,日落之前,就能够赶回大沽口码头了。”
慈禧面现喜色,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样办。”
关卓凡低声笑道:“他二位回来之前,太后起居,就由臣伺候。只是臣笨手笨脚,若是哪儿不中太后的意了,太后莫怪。”
慈禧靥生红云,玉手轻抬,欲做个掩口葫芦,但终于忍住,放下了手,嫣然一笑,眼中春水流波,却不说话了。
收拾完桌面,李莲英和玉儿立即下船上车,赶回官港。
一口气松懈下来,才感到上午连串的极度兴奋,透支了精神体力,慈禧体气虽壮,倦意却也上来了。
关卓凡叫人抱来了一床全新的军用被褥,还有一个枕头,也是新全的,亲手在榻上铺设好了——就是舱内原先的床,被改成了榻,可倚可靠,可坐可卧,有靠背炕桌之设,却无被褥头枕之属。
都折腾清爽了,关卓凡说道:“就请太后在这儿好好歇个午觉。嗯,臣去安排相关事宜。太后午困醒来。臣的事情大约也办得七七八八。可以回来伺候太后了。”
慈禧微笑道:“你忙你的,我晓得行程变更,有许多尾要拾掇,何况明天还要出海‘阅舰’?今儿你必是极忙的。你放心,我睡醒了,就乖乖地呆在这间船舱里,哪儿也不去。反正这儿茶水毛巾,什么都是齐全的。嗯,还连着‘盥洗间’呢……哎哟,你……”
关卓凡听到“乖乖地”三字,再也忍耐不住,双手伸出,将慈禧揽到了怀里。
慈禧“乖乖地”伏在他的胸脯上,并不挣扎,轻声说道:“天光白日的,外边还有人……”
关卓凡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声笑道:“天光白日又如何?太后午休。难道要穿了军装、和衣而卧?睡出病来,可不是耍子的!臣说过。玉儿回来之前,太后起居,就由臣来伺候,太后可是答允了臣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解慈禧领口的扣子。
慈禧面红如火,心里觉得不妥,想要推拒,手儿却是不听脑子的话,丁点儿的气力也使不出来。
关卓凡顺顺利利地,将御姐的军装、毛衣、衬衣,都脱了下来,只留下贴身的长袖内衣、长筒内裤。
薄薄的衣衫包裹着,温热柔软的酮体,玲珑浮凸。
圣母皇太后整个身子几乎都要瘫软了,关卓凡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铺好了被褥的榻上。
“你……”
关卓凡笑道:“我什么?”拉过被子,替她严严实实地盖好了,并细细地掖好了被角,然后低下头,在那两片欲张还合的红唇上,吻了一吻,说道:“好好睡罢!”
关卓凡走出舱室,带好了门。
舱璧之外,水波荡漾,慈禧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儿,随着这水波,在柔曼的水草中,在半空的云朵中,慢慢飘荡。
困意袭来,倦眼涩重,女人就在一种无以言语的喜悦平安中,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觉得光华耀眼,眯了眯眼睛,原来一缕阳光,自舷窗射入,刚好落在枕上。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慈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欣喜。
过了好一会儿,翻了一个身子,让开那道光线,取过放在枕边的金怀表,打开盖子一看,居然已是申正二刻了。
慈禧吓了一小跳,即是说,黑甜一觉,几乎睡了一个半时辰。
午睡这般酣然,亦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且,这儿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没有宫女在屋内值守,却如此安心忘怀——这是怎么回事?
合上表盖,并未马上起身,反而裹了裹被子,蜷了蜷身子。肢体屈伸,带来了细微的痉挛般的快意,使她的鼻息化成满足的呢喃。
被窝温暖,令人贪恋,而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马上起身的必要。
宫里面,生活节奏单调而精准,按时按点入睡、起床,是不可移替的铁律,不论是兰儿、懿贵妃还是圣母皇太后,都不能违反,也没有想过要违反。
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不需要按时按点起床?
那缕明亮而温暖的阳光,就挂在头顶,仰面看去,无数细小的颗粒在阳光中飞舞。
这个普通不过的景象,却令慈禧如陷幻境,恍然有不知是梦是真之感。
多少年了,没有见过——或者说,没有留意过这种景象了?
微微的、莫名的心酸,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心头。
女人咬了咬嘴唇,我的眼睛……湿润了吗?
一刹那间,她涌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想留在这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里,想留在这种……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