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强调一遍——措辞要严厉!”拿破仑三世说道,“你要选择某些特殊的、带有……嗯,侮辱性的字眼——”
侮辱性的字眼?
不止一人,脑中都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皇帝陛下是不是生怕这个仗打不起来?要故意激怒普鲁士人?
“呃……是……”
“我说的再明白些——”拿破仑三世说道,“求见威廉一世,就当是给普鲁士的最后通牒!——最后通牒,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
“好了,”拿破仑三世说道,“西班牙的事情,原则上就这么定下来了——各位还有什么高见吗?”
郎东元帅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堆满谀笑,“陛下算无遗策!”
靠,你老人家这么说,我如果还有“高见”,岂非说陛下不是“算无遗策”了?
见再没有人说话了,拿破仑三世点了点头,“那好,说说亚洲的事情吧!——越南是怎么回事儿啊?”
微微一顿,“交趾支那总督府、驻华公使馆,都提交了报告,不过,实话实话,看得有些不大明白啊。”
交趾支那总督归海军及殖民地部管,驻华公使馆归外交部管,不过,拿破仑三世的话,主要是对着黎峨将军说的。
黎峨将军不晓得皇帝陛下哪里“看得有些不大明白”?只好将拉格朗迪埃尔的报告,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然后,按着自己的思路,用兴奋的语调说道:
“陛下,我认为,这是一个扩兰西帝国在越南乃至在中国的利益的绝好机会!——我们除了要求中国人退出越南之外,还可以‘沱灢事件’为由,要求中国为对法兰西帝国的无礼冒犯,进行赔偿!如果中国人冥顽不灵——我的意思是,如果中国人拒绝支付合理、必要的赔偿,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动第二次‘亚罗号战争’!”
好,连“沱灢事件”的说法都出来了。
“我想,”黎峨看了莱昂内尔一眼,继续说道,“在这个问题上,外交部和海军及殖民地部的意见,应该是一致的。”
外交部和海军及殖民地部素有心结,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两家的意见,确实是一致的。
“是的,”莱昂内尔点了点头,“陛下,我同意黎峨将军的看法。”
莱昂内尔和黎峨都晓得,普奥之争,皇帝陛下先后两次,被中国人恶心到了,耿耿于怀,迄于今日,他们两个本以为,借着方才的讨论的热度,可以轻易的激起皇帝陛下对中国的可恶行径的愤懑,进而大张天威,没想到,皇帝陛下的脸上,不见愤怒,而是一种奇怪的困惑的神色。
“两位说的很有道理,”拿破仑三世说道,“可是,我们在行动之前,总要把中国人的意图搞搞清楚——我是想不大明白,中国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顿了一顿,“这不就相当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非要舞弄一根……六、七十斤重的铁棍吗?”
呃,原来您是这里“看得有些不大明白”啊。
“难道——”拿破仑三世继续说道,“中国人这么快就又失去理性了?距离一八六零年的‘亚罗号’战争,也没有几年嘛!”
黎峨和莱昂内尔对视了一眼,嗫嚅了一下,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皇帝陛下的疑问——事实上,对于中国人的行为,他自己也颇为困惑。
“会不会是——”拿破仑三世微微皱眉,“海外官员出于某种目的,有意无意的……夸大了事实?”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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