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没有任何迟疑,“不消说,自然是‘团结’在其麾下了!”
赵烈文眼中放光,“是!”
“其实,”曾国藩说道,“就算没有祭阎、祭史、祭岳,你、我也会恪尽职守的,只不过,既有了祭阎、祭史、祭岳,那就——为王前驱吧!”
“恪尽职守”、“为王前驱”,可不大一样啊!
赵烈文再次高声应道,“是!”
说着,已是难掩兴奋的神色,“爵相,以你的睿见,这场仗,咱们到底有几成取胜的把握呢?”
曾国藩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平静的说道:“普鲁士王太子访华的时候,我是亲眼见过轩军的‘阅兵式’的;现在,举国上下,又有这样一番人心士气——”
顿了顿,“到底‘几成’不好说,不过,我相信,这场仗,打得赢!”
赵烈文双拳轻轻一握,吐出一口气来,“这场仗如果赢的漂亮,那么,轩邸的威望——本朝开国以来——可就无人出其右了!”
“是的!”
“那么,爵帅,您说,他会不会……嘿嘿,嘿嘿!”
曾国藩不说话了。
屋子里,一时之间,变得异常安静。
赵烈文不错眼的盯着曾国藩。
过了好一会儿,曾国藩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惠甫,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不过,应该不会的。”
赵烈文目光咄咄逼人,“爵相,请教——何以见得呢?”
“他的妻子是皇帝,他的儿子是皇帝,他是事实上的……嗯,这还不够吗?”
“若有人就是不够呢?——这个世上,总是有操、莽之流在的呀!”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爵相,还是那句话——何以见得呢?”
“两宫皇太后撤帘之后,受到的优礼、尊崇,甚至过于垂帘之时——曹操会这样吗?”
“王莽呢?”
“不一样!”曾国藩摇了摇头,慢吞吞的说道,“王莽的戏,扮的太过了!”
顿了顿,“以我的冷眼旁观,轩邸并不是在扮戏——该抓的权他抓,该圈的人他圈,该尊礼的人他尊礼,该享用的他享用——王莽是这样子的吗?”
“这……”
“所以,我认为,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爵相睿见!不过,万一——爵相,我是说‘万一’——万一他真是我说的那种人,则……我为之奈何?”
“惠甫,”曾国藩的声音干巴巴的,“这个话头,其实咱们也是谈过的,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人家的家务。”
顿了顿,“咱们——到底都是外人。”
话说到头儿了。
赵烈文深深点头,“对!人家的‘家务’!”
过了一会儿,笑了一笑,“说起‘家务’,我倒觉得,轩邸的‘家务’——我是说他自个儿的‘家务’,可能会……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惠甫,什么意思呢?”
“是次江阴祭阎丽亨,”赵烈文说道,“轩邸是带了两位侧福晋同行的,而且,若没有两位侧福晋——特别是那位杨侧福晋,祭阎丽亨,还未必能够顺当成事呢!”
曾国藩目光微微一跳。
过了片刻,“惠甫,你还真是能前人未之覆啊!”
“爵相谬赏!”
“我想,后宫干政,应该是不至于的——”
“后宫”二字一出口,曾国藩就晓得不对了,正想有所解画,赵烈文已经接上了话头:
“爵相,我看,未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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