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第一,天皇陛下目下不在国内,更不在咱们自己手上——天皇陛下正正在对头手上啊!第二,方才讲了这么一大篇儿,不就是无法确定有没有“强有力的外来干涉”吗?
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西乡从道不由大为丧气,嘟囔着说道,“大久保君,你这不是废……你这不是揉搓人嘛!”
大久保利通微微一笑,“事在人为!”
正要说了下去,敲门声“咚咚咚”的响了起来,声音急促,门外人喊,“大久保君!大久保君!”
大久保利通和西乡从道都怔了一怔,西乡从道说了声,“是大山岩!”然后转头看向大久保,意思是,要开门吗?
大久保利通点了点头。
西乡从道一打开房门,来人便挟风带雨的迈了进来,险些和他撞了个满怀。
来人连忙止步,歉然说道,“大久保君,不好意思……啊,原来是吉之助啊!你也在啊!”
“吉之助”是西乡从道的“本名”,也即“小名”;能够当面以“小名”称呼,则来者和西乡从道的关系,一定是非常亲密的了。
是的,这位叫大山岩的,是西乡从道的堂兄。
咦,有点儿奇怪啊:一个姓“大山”,一个姓“西乡”,咋“堂”起来的涅?
是这样子滴:
大山岩的父亲大山八纲昌,生父为萨摩藩士西乡隆充——就是说,本姓“西乡”;大山八纲昌娶另一位萨摩藩士大山纲毅之女为妻,而大山纲毅无子,为继承大山的家产,大山八纲昌便由“西乡”易姓“大山”——就是说,做了岳父的继子。
在血缘上,西乡隆充是西乡从道和大山岩的共同的祖父。
大山岩仅比西乡从道大半岁,兄弟俩一般年轻,不过,如西乡从道已挂上了“海军兴隆用挂”的头衔,大山岩的头衔则是“炮兵兴隆用挂”——不但是萨摩藩炮兵的负责人,而且,协助大久保利通管理整个陆军。
就是说,这一对堂兄弟,分管萨摩藩的海、陆军,正经是大久保利通在军务上的左右手了。
还有,西乡从道之出任“海军兴隆用挂”,得力于大久保利通的“超擢”,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战绩的支持;而大山岩,虽然年轻,但于炮兵一道,却已是萨摩藩的绝对权威,他做“炮兵兴隆用挂”,没有人不服气的。
大山八纲昌本就是炮术专家,大山岩家学渊源,后又拜幕臣江川英龙为师,学习西洋火炮的射击技术,更是青出于蓝。萨英战争中,击中英军旗舰、重伤英舰长的,就是大山岩主持的炮位。战后,鹿儿岛一役立下头功的大山岩,被提升为炮兵队长;大久保利通全面主持藩政,进一步将之擢为“炮兵兴隆用挂”。
另外,大山岩还是一个出色的火炮工程师,他设计的一百二十毫米臼炮和四斤(日制)山炮,轻便灵活而火力凶猛,成为萨摩藩陆军的主力火炮,这两种火炮,军中以其本名“弥之助”昵称为“弥助炮”。
略略啰嗦两句:
原时空,大山岩后来成为日军最早的元帅,日俄战争的陆路部分,就是他打赢的;另外,萨英战争鹿儿岛一役,替大山岩搬运炮弹的两个助手,一个叫做山本权兵卫,后来号称“日本海军之父”;还有一个,叫做东乡平八郎,后来则号称“日本海军军神”——日俄战争的海路部分,就是这个东乡平八郎打赢的。
大山岩虽然牛掰,但是性格温和,甚至有点儿迟钝,且白面无须,洵洵儒雅,同相貌粗豪、意气飞扬的西乡从道,虽是同一个爷爷,可是,不论长相还是性格,都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而西乡从道对这个只大他半岁的堂兄,也没有任何尊重的态度——打小儿,西乡从道就欺负大山岩欺负惯了的。
没等大山岩解下蓑衣,西乡从道便猛一拍大山岩的肩膀,“啪”一下,水珠四溅:
“弥之助!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是不是你那个叫秋子的小娘儿们钻到这个屋子来了?可是,我没见着啊?”
大山岩微微涨红了脸,“吉之助!……嗐,没空儿和你瞎开玩笑!”
说罢,解下蓑衣,挂好了,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张,递了过来:
“大久保君,这是小松家老刚刚送给我的,说是……呃,关逸轩写给主公的亲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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