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莫雷尔脸色立变,不由得又是恼火,又是尴尬。
可是,麾下的兵不争气,说起话来,莫将军的底气,就不是那么足够了;而且,对于热上校,莫将军其实也是颇有几分忌惮的,回怼之前,也得先听一听,这张黑脸,到底拿什么理由来“我反对”?
那个……谋定而后动嘛!
另外,上官在场,也不好随便抢军长大人的话头——仗打的好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个仗,打的是一塌糊涂呀!
因此,莫雷尔虽然很下不来台,却并未马上作,舔了舔嘴唇,将到了嘴边的冷笑声咽了回去。
阿尔诺皱着眉头,看向热雷米。
“第五十一团的两次进攻,”热雷米从容说道,“虽然都失败了,不过,这两次进攻,持续的时间,都不算长——”
顿一顿,“因此,这个,正如莫雷尔将军之前说的,‘我军并未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嗯,这个,‘损失有限,元气不伤’!”
再一顿,“第五十一团是‘生力军’,这点儿损失,对于第五十一团的战斗力,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吗?——不,不会的!我相信,在很短的时间内——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半小时——莫雷尔将军和厄德上校,就可以组织起第三次进攻!”
说到这儿,耸耸肩,摊摊手,“在主攻部队‘元气不伤’的情形下,就投入预备队?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摇摇头,“毫无必要嘛!”
愈听,莫雷尔的脸色就愈难看——热某人的每一句话,都在扎心啊!
所谓“两次进攻持续的时间都不算长”,其实是“一触即溃”的委婉说法,是在指责第五十一团战斗意志薄弱、战斗力低下;而“我军并未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损失有限,元气不伤”云云,就简直是在指责第五十一团“怯战”乃至“避战”了!
尤其叫人尴尬的是,“元气不伤”云云,都是莫雷尔的原话,热雷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中的反讽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至于“我相信,在很短的时间内,莫雷尔将军和厄德上校,就可以组织起第三次进攻”什么的,更是明怼兼硬怼了:“我晓得你下不来台——哎,那你就别下台了!”
其中“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半小时”,也是莫雷尔和厄德的原话——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场的人,只要对莫、热二位恶劣的私人关系略有了解的,都能听的出来,热雷米这番话,是存心给莫雷尔难堪来着,不过,你却不能因此而指责热雷米,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两次进攻持续的时间,确实都不算长;第五十一团的伤亡,确实不算太大,照理,确实是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组织起第三次进攻的。
不过,照理归照理,事实上又如何呢?
第五十一团确可如热上校之言,在“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半小时”之内,组织起第三次的进攻吗?
嗯,当然可以啦。
哦?
不过,“可以”归“可以”,但是,莫雷尔也好,厄德也好,都心知肚明:
第三次进攻,必然会遭到失败,而且,会比前两次进攻,败的更加难看、更加难堪。
第一师一共四个基干步兵团,不比对第三十五团、第四十七团、第五十九团的知根知底,之前,莫雷尔其实并不了解第五十一团的底细——第五十一团之所以能够加入远东第一军第一师的序列,是因为莫雷尔收了厄德的好处——就像莫雷尔之所以能够出任第一师师长,也是因为走了“上头”的路子的缘故。
莫雷尔也好,厄德也好,都将对中国和越南的战争看成升官财的捷径——中国人也好、越南人也好,都是我法兰西帝国的手下败将,这一仗,不但赢定了,而且,花不了多少气力!
后来,莫雷尔进一步了解到,厄德之所以要削尖了脑袋往中国—越南远征军里钻,除了升官财之外,还另有重大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