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天青放弃了从中插上一脚,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决斗的消息仍是快速的散播了出去。
既然散播了出去,就免不去会与三英四秀打上照面。
这场比试,即使是西门吹雪少年成名,坊间敢压上全部身家堵他胜的也寥寥无几。故而三英四秀前来,更多的是好奇这位年轻剑客,好奇他的剑到底是怎么样的,才敢向天下有名的宗师挑战,而并非如许多人想得那样挑衅。
他们第二次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在用早膳。
天心月喜欢听着人来人往的叫卖声,这会让她有种强烈的、正活着的意识。所以无论是哪一餐,她都喜欢坐在二楼的窗边,低头可以瞧见堂下喧嚣,眺目可见尘世繁华。
西门吹雪不太喜欢,不过他从未说过什么。
其实西门吹雪完全不用不喜欢。
天心月捏着汤匙,坐在他的身旁喝粥。她略一抬眼瞧着自己身旁的剑客,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他无论在哪儿,都似乎能将繁华俗世劈开一道冷冷清清的路来。
也难怪这么多年,他为人知的朋友,也只有一个陆小凤。
三英四秀便是这时来的。
西门吹雪刚刚搁下了筷子,楼下年轻气盛的男人便握着他的剑,神气十足:“喂,你就是西门吹雪?”
天心月好奇,往下探了一眼。
年少轻狂的少年剑客便在她这一眼里,从意气风的模样慢慢变成了涨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邻家少年。天心月见状伸手托起了下巴,弯起了眼角,她刚想要问上一句,西门吹雪已经应了他。
西门吹雪说:“我是。”
他虽然回答了,却没有看向堂中三英四秀。这样傲慢的态度显然是这七位翘楚所难以接受的。
连原先光是瞧着天心月便会脸红的少年都冷了一二眸子,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师兄拦下。
这些人中最为年长的那位剑客道:“在下峨眉张英风,听闻阁下与我师约战舍身崖,故而前来拜访。”
西门吹雪终于看了堂下一眼。
三英四秀少有这么齐聚的时候,天心月根据年纪大约将这几个人与传闻中的名字一一对了上去。
最小的应该是严人英,刚才气势最足、瞧着她脸红的是苏少英,看起来最沉稳的那位女性没猜错就是马秀真。蓝衣裳的该是石秀雪,瞧着温婉的许是叶秀珠,剩下之中最为抢眼自信的便该是孙秀青了。
孙秀青的剑是三英四秀中最得峨眉剑“灵动”精髓的剑,廻光都曾夸过她出剑似舞,再练上个十年,绝对会是江湖一流的剑客。
她此刻也正带着剑,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神正带着疑惑与试探,在她与西门吹雪的身上来回打转。
天心月即刻便看懂了她的表情。
西门吹雪道:“与我约战的是谁?”
张英风一怔而后答:“尊师。”
西门吹雪起身离席:“那你来做什么。”
苏少英众星拱月惯了,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轻慢。他一句“你”刚出口,手里的剑便要出鞘。张英风见状连忙按住了他。
西门吹雪是有资格挑战独孤一鹤的剑客,他们与西门吹雪之间的距离太远,向他拔剑,只有一个结局。
输。
在西门吹雪的剑下输,基本就意味着死。
张英风在江湖上闯荡久了,明白这个道理,但苏少英不明白。苏少英不明白,严人英也不明白。
对他们而言,在真正面临死亡之前,尊严被轻视永远比死亡更可怕!
那把剑又出鞘了一瞬。西门吹雪顿下了脚步。
他对峨眉剑法的精妙一直很感兴趣,否则也不会答应陆小凤答应的那么痛快。
张英风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强硬将苏少英和严人英的剑按了回去!
西门吹雪扫了张英风一眼,便起身回屋子去了。
天心月跟在他身后,见苏少英仍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柔声对这人道:“听你师兄的吧。”
她看了一眼张英风。
若是以她的性格,她自然是希望苏少英和西门吹雪打上一场,好让他对峨眉的剑法先有些准备,面对独孤一鹤的胜算再多上一二分。
但她曾经欠过张英风一次人情,这次便算是还他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