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套路十四(2 / 2)

西门吹雪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鸾凤,我告诉过你,心思过重,也是病。”

“我更是说过,我救不了求死之人。”

天心月抓着他的衣袖,难得缄默。

西门吹雪默许了她将自己偎进他怀里的做法,顿了一瞬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西门吹雪的怀抱是温暖的,却半点儿也不柔软。

天心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低低地、哑着声音道:“我想活着的。”

西门吹雪的冷然的话语软了一瞬,他皱着眉瞧着天心月,像是拿她没有办法。西门吹雪又有什么办法呢?天心月甚至受不住他的一剑。

西门吹雪道:“既然想活下去,就得好好活着。。”

这句话西门吹雪之前便说过,天心月顿了一瞬,方才问:“什么才能叫做好好活着?”

西门吹雪气息平稳,说的话也平稳。他说:“无愧己心,由心而动。”

“喜欢便是喜欢,憎恶便是憎恶。”

这是一套与天心月处事为人截然不同的法则。却在出口的一瞬间,便惹人心动。

天心月问:“喜欢便喜欢?”

西门吹雪没有直接回答她,他转而问:“我问过你想要什么。”

天心月已经缓过来不少,她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吹雪忽然提了这一茬,却点了点头,恢复了柔声道:“对,我也回答了先生。”

西门吹雪问:“你拿到了吗?”

天心月低笑了声:“不知道。”

西门吹雪说:“既然想要,那就记着来拿。”

天心月下意识抬头,看见了他的眼睛。明亮如冬夜寒星的眼睛。

西门吹雪看着天心月,道:“我等着你来取。”

天心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敛下了视线,含着浅笑从西门吹雪的怀中退了出来。她略仰头看向西门吹雪,对上对方低垂的视线。

天心月道:“先生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他问:“除了琴,那屋子里还有什么?”

天心月微怔,而后忍不住笑了。

她说:“有。”

西门吹雪看向她,天心月道:“我对先生的喜欢。”她伸出手,“大概快堆满那屋子了吧。”

西门吹雪听见这样的话,却也依然没有给天心月太大的反应。

他看着天心月,就仿佛收到了情话的人不是自己。

西门吹雪慢慢道:“是吗?”

天心月期待地瞧着他,等着他接话。

西门吹雪却说:“取不回来,重新攒吧。”

天心月:“……”

天心月看着西门吹雪,见着他的眼睛里含着笑,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过了好一会,她才托着下颌说:“好,那就听先生的。”

她笑弯了眼:“重新来。”

天心月搬进了西门吹雪的屋子里,但令她颇为遗憾的是,西门吹雪的做法是将床榻让给了她。他自己则在长榻上打坐了一晚。这样的行为又让天心月一时间摸不透西门吹雪的想法,他默许了自己搬进来,却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仅天心月想不通,三英四秀也想不通。

天心月的屋子里走出了冷血和无情,天心月去哪儿当然不用多问。

孙秀青的脸色有些白,连石秀雪都不多说话了。

西门吹雪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他回屋的时候,正好遇上大堂内的石秀雪和孙秀青。

石秀雪见到了西门吹雪,开口便喊住了他。

石秀雪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你和你的琴师是什么关系?”

西门吹雪没有开口。

石秀雪道:“你,你怎么让她住进了你的屋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师姐她——”

孙秀青开了口:“师妹,明日西门公子就要与师父决斗了,我们还是不要多事。”

石秀雪回头看向孙秀青,她看起来有些不平,又有些困惑。

天心月在楼上看见了这一幕,当然明白石秀雪在困惑什么又在不平什么。她困惑孙秀青为什么不争取,不平于西门吹雪怎么会在她和孙秀青之间选择她。

这些天心月都能给出答案。

因为孙秀青有着值得骄傲,并且无法折弯的自尊。

而这些东西,恰是天心月早就被打碎了的。

西门吹雪走了,孙秀青没有挽留他。天心月看见她近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得煞白,握着剑的手也有些抖。

忽然孙秀青道:“西门吹雪,我想和你比一场剑。”

西门吹雪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孙秀青,开口道:“我不和女人比剑,换你师兄来。”

孙秀青脸色煞白,似是连最后一丝话语都说不出了。

她冷冷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握紧了自己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石秀雪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天心月叹了口气。

西门吹雪回屋后,她开了口,似三月里的春风,柔至极限。她对西门吹雪道:“先生错了。”

天心月难得凭着良心说话:“剑便是剑,无分男女,先生总这般轻视,早晚会在女人身上吃大苦。”

西门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无声地问“是吗?”

天心月看着他,说也奇怪,她半点也无畏惧之心,甚至微微笑道:“是。”

西门吹雪比剑在即,他在屋内静心悟剑,天心月不便打扰了,便出了门。

她带着帷帽离开客栈,于客栈同街的茶亭稍歇,便恰好与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同座。

天心月点了一壶白茶。

对面的青年抬眼看了她,复又放下,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简道:“你不用担心冷血。”

“他虽然不知道当初事,但师父已经撤销了你的通缉令,他没有理由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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