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花开十二(2 / 2)

天心月道:“我只是个求医的乞者罢了。”

她说着,婉如没有抗拒的意思,便伸手摘了她原本的髻,用手替她重新编起了。婉如的头生的很好,即使没有梳子,也华顺的很,天心月只消用手指,便为她梳了新的。

这髻比起她先前惯爱梳的双环髻没有太大的变化,天心月只是替她挽起了原本过多垂下的长,露出了她白皙的脖颈。而那些头则被细细的编起于后,轻巧了连起了双环,天心月取了她原本间的珍珠,坠了一二于其上,方才算是停了手。

她说:“你看看,喜欢吗?”

婉如正是爱色的年纪,听了话,便去了屋子里好照一照镜子。天心月为她编得头并不复杂,却将她十六岁的年纪越显露了起来,她看起来似乎更美了些,有了些女人方才拥有的韵味,可梳着的双环髻又是这般的可爱清丽,不曾堕了一分少女青春。

婉如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是微微调整了原本便很合适她的型,竟真的又美上了一二分。到了这时候,婉如是信了天心月的话了。

她有些纠结的走了回去,瞧着天心月问:“那,那这样算不算骗人呀。”

天心月散着,面上未施粉黛。她细声细语:“当然不算,这难道不是你吗?”她的眼神温温柔柔,令婉如想起夜色中最柔软的那抹月色,“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你原本的样子显露出来罢了。”

婉如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她喜欢漂亮的,当然也喜欢自己更漂亮一些。

她瞧着面色素然的天心月,不由一时瞧呆了。婉如道:“凤姑娘,你病着都这么好看,如果你没有病着,又穿着最好的衣裳,梳着最好看的,是得有多好看呀。”

天心月闻言,竟然真得食指抵唇想了想,她瞧着婉如弯了眼,半正经着说:“大概就是,很好看很好看吧。”

婉如扑哧一声被她逗笑了。

她去瞧一旁药炉——西门吹雪已经开始调整廻光的药方,试着救治天心月——见药也差不多煎好了,便取了给天心月来,请她喝药。天心月接过,有些烫,便先搁在了一旁。婉如见状,连忙道:“你可不能嫌弃苦呀,良药苦口,药不能不喝的。”

天心月说:“我不是——”

她话说了一半,见西门吹雪向此方走来。他还是穿着白衣,配着一把乌黑的剑,行走于碧水蓝天之间,以黑白二色辟出了一条谁也无法忽视的道来。

他原本只是路过,却应婉如唤了一声,而向此处看了一眼,这一眼便正好撞上了天心月的视线里去。

天心月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眼下近乎要无所遁形,下意识撇开了眼去,等她意识到这样不行,反会惹得对方生疑,想要敛了情绪,再好好扮演“鸾凤”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经走近了。

西门吹雪虽看似冷漠,却也未曾到半点不近人情的地步。他对于自己的老管家,还有婉如,总是要比对旁人多出一分耐心来。

婉如见他来了,便仰着脸道:“庄主,你开的药太苦啦,凤姑娘喝不下。”

她张口就将自己归进了天心月的阵营去,这让西门吹雪的眉微动了一瞬。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天心月,天心月也不知怎么的,默默便伸出手去,端着那碗还有些烫的药,就打算这么喝下去。

药尚未入口,她的手腕便先被剑鞘尖端压住。天心月抬眸,见到是离她约有两步,握着未出鞘的剑,正对婉如开口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这药需得温服,你此刻让她喝下去,她事后还得补喝一副。”

婉如愣了一瞬,她方子看得匆忙,只记得煎药顺序,竟把这忘了,顿时转过脸去,生怕天心月真的喝了药。

婉如整个人都丧下了气来,垂头道:“对不起凤姑娘,我还说要好好照顾你,结果连药的温度都没现。”

天心月当然不会去怪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原本就没有做过这类伺候人的活计,怕是煎药这活计也是她自己抢来的。

她说:“还好,差不多也温了。”

她说着又去看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已经收了剑。

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懂一点医理,移花宫的琴师,也学医典吗?”

天心月知道自己在婉如面前太放松了,以至于一时疏忽。即便是久病成医,普通人也绝对到不了只是闻见了气味,便知道这药中材料有几味需要温服的地步——这需要系统的训练。一个久病之人,她或许会对药材的药效十分了解,对于自己常用药物的气味了解,却绝不会刻意的去训练自己对于药材气味的辨识度。

什么人才会对药物的气味进行训练?大夫,制毒者,又或者是需要辨认出大部分毒药好避开的杀手都有可能。而这些身份中,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该是移花宫的琴师所拥有的。

天心月眼眸弯起,她说:“久病成医,看过一些医典。”接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也是怕苦才不想这么快喝药,没想到误打误撞,怕苦倒成了好事。”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婉如却道:“怕苦当然是好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苦的东西。”

她说着,对天心月道:“你怕苦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去给你拿些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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