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运的人躲过了焚灼之日的劫难,他们逃到了现如今的余晖城。当然,那些舍不得扔下笨重的金银财宝——却舍得让自己的尸骨裸露在风沙里的,都化作了尘埃,洒在了荒漠之中。
从本来的一无所有一夜之间变得家缠万贯,然后又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本来从余晖城出的,最后还是回到了余晖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人们似乎领会到一些什么,所以他们自此在余晖城安居下来,再也没有离开过。
余晖城那时候的规模远算不上是一座城,因为处处都是一片荒芜,但是人们知道通过辛勤可以改变这状况。而且他们现每次太阳下山之后,余晖之眼还能出亮光,照耀着余晖城,让人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劳作。人们诚恳的劳动和余晖之眼的光芒很快就让余晖城恢复了生机,渐渐地,它变得繁荣起来,最终成为了一座城。
余晖城日益繁荣、壮大,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余晖之眼,于是人们在余晖之下立下誓言:与余晖同在,不贪不婪;与城同在,不离不弃。众人将城名改为“余晖城”,一是为了让大家铭记过去惨痛的教训,二是为了表达对带来繁荣的余晖的敬意。同时,人们还将余晖之眼所在的那座山峰命名为“余晖之巅”,以彰显它在余晖人心中的地位。
从此以后,在余晖城的余晖之下许下的誓言,是最神圣的誓言。无论如何,即使是要赔上性命,也必须去遵守。因为它不只关系到你个人,而且关系到整座余晖城、关系到余晖的神圣。所以这里的人们以能兑现自己的誓言而骄傲,人们崇尚誓言,因而遵守誓言的人会得到大家的尊重,成为德高望重的人。
那时候,每当太阳落下,余晖之眼的光芒降至,余晖城的城民们都会在余晖下反省自己这一天的所作所为。男人们,女人们,老人,小孩都会沐浴在余晖之中,接受洗礼。久而久之,这形成了一种习俗,人们在一年中余晖最亮的那几天大肆庆祝,用以表达对余晖的敬意,这也便是“余晖之日”的由来。
余晖城因誓言而名扬千里,许多外城人都纷纷来到余晖许下誓言,这从另一个方面也造就了余晖的繁荣。再后来,余晖城便有了“誓言之城”的美誉。
“原来是这样。所以后来一说余晖有宝,大家都全部赶来了……”听余凉讲完这些,刀歌也明白了许多,他又说,“既然是余晖来自余晖之眼,那现在余晖减弱,那就意味着……”
余凉点点头,说:“余晖之眼,可能已不在余晖之巅了。”
刀歌:“他种植林树,其实是用来遮挡余晖的光芒。因为余晖城虽然有西风,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刮的北风,如果要遮挡风沙,林树最应种植在北边。后来,又封锁全城,禁止大家出入,让大家无法察觉出这种变化,然后潜移默化地习惯这种没有余晖的日子。”
余凉接着刀歌的话说:“林树畏寒,余晖的夜晚较凉,他便开始征收布匹给林树保暖。”
“等到林树长高,到所有人都迷信他的时候,他就开始动余晖之眼的手脚。”刀歌说,“这样说来,事情的脉络就十分清晰了。他的计划很周密,以至于到现在连我们都没有察觉余晖的变化。”
“他这样做是要干嘛呢?”坤奇问,“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偷一块小石头!?”
刀歌可以不像坤奇那样,他可以想象得到坤奇口中的这块“小石头”的重要性,他问余凉:“凉叔,你怎么认为?”
“余晖之眼绝非普通之物。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誓裁为什么要盗余晖之眼。余晖之眼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他究竟要用它做什么。”
“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一定是个非常大的阴谋,恐怕会害死很多人……”
“他已经得手余晖之眼,现在看来,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了。”
“但我们几个根本无法接触到他,接下来就要靠凉叔你、还有那些誓裁师了。”
余凉担忧地说:“可是现在,誓裁师的情况也不乐观。”
“怎么了?”
“誓裁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们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与我当初的情况一样,十分危险。”
“这是为什么?”刀歌有些意外。
“因为誓裁已经知道了我还活着。”
“誓裁担心你会联合誓裁师对付他?”
“嗯。”余凉点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实力,不能有闪失。这两天你们几个就不要做调查了,就在家里呆着。”
“为什么?我们现在已经都知道他的底细了,应该去拆穿他啊!”坤奇觉得很奇怪。
“不会这么简单的……情况可能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采取行动的不一定只有我们,或许他早就先我们一步了。”
“先我们一步?”
“誓裁手下除了誓裁师之外,还暗地派了其他人在行动。上次与我在屋顶打的那个,你们也看到了。他十分擅长暗杀、跟踪,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的一举一动或许他们都知道,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么多,要更加小心。这座城的生死,我们或许管不了,但是我们自己的生死,要由我们自己掌控。”
余凉又补充道:“不过不用太过担心,这一战只是时间的问题,迟早要来的,所以就算是担心,也是多余的。”
刀歌心想余凉这话能算是安慰吗?
第二天,只有余凉出去了,他还是需要经常和誓裁师保持联系,以便获得最新消息。
刀歌起床的时候,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就找出去了。一看后面的院子里,大家都在。坤奇双手拿着他的那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往中间劈,然后又收回鞘里,然后再抽出来往中间劈,再收回鞘里……再看看另外一边,子嫣、小姘还有翔飞都在那里,翔飞正和她们讲着什么。想起上次坤奇在凛山的那一剑,刀歌便先朝坤奇那里走去了。
刀歌在旁边又看了一会,坤奇始终只有那一招,而且动作也确实一点都不难,有些纳闷,就问了:“上次就是用的这一招吗?”
坤奇先劈完了那一剑,然后把剑收回去才回答:“嗯,厉害吧?”
刀歌认认真真看了几遍,说:“我可真看不出这一剑有多厉害……”
坤奇咳了两下嗓子,然后有模有样地说:“不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