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殿下根本没听进去,哪知最后竟真成了事,还是我原以为最不可能的罗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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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翠微拎着食盒的身影出现在林荫小径的尽头,房顶上的宋玖元与熊孝义双双吓呆,险些没从上头滚落下来。
“做贼心虚”的两人稳了好半晌心神,才一边讪讪向罗翠微打了招呼。
罗翠微唇角噙着淡淡浅笑,摆摆手,“你们忙吧,我就是来给祁老和小八宝送些点心,道个谢就走的。”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平和,与平常并没有太大区别,熊孝义与宋玖元惴惴不安地对视一眼,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谁也不敢再出声。
等到罗翠微进屋见了祁老,将伴手的谢礼送过,又逗着五岁的小八宝玩闹几句后,这才施施然退了出来。
房顶上的二人默默望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宋秋淇凑到罗翠微身旁,陪着她施施然又走了出去,这才沉重地吐出长长浊气。
“宋呆,你脑子好使,”熊孝义忍不住又咽了一下口水,趴在房顶上将嗓音压得低低的,“你瞧她那副模样,是听见了啊还是没听见?”
宋玖元使劲眨了眨眼睛,目光颤颤地看了看那林荫小径,喃喃道,“咱们方才那么大的嗓门……没听见才怪了。”
就不知听到了多少啊。
“宋呆,我觉得,”熊孝义无比同情地看向宋玖元,“若这事不解释清楚,你怕是当真要回老家卖鸭蛋了。”
宋玖元一头磕在房顶上,懊恼轻嚷,“你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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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云烈快马加鞭自桐山赶回,神气飞扬起进了小院,却见熊孝义与宋玖元蔫头耷脑地在院中团团转。
一旁的侍女陶音也是满脸焦急。
“你们这么闲?”云烈蹙眉看着这三人。
陶音闻声回头见是云烈,急急福了个礼后,赶忙秉道,“殿下,王妃殿下她……没有回来。”
云烈顿时瞪向宋玖元:“不是去找你妹妹了吗?”
“秋淇说,上午带王妃殿下去半山看过地形之后,是亲自将她送到这路口的,”宋玖元焦躁地挠挠头,无比心虚,“也不知道后来又去哪里了……”
毕竟多年同袍,云烈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其中必定还有事。
他面上的神色渐渐冷峻,沉嗓冰寒,目光如刀,“你俩选一个说得清楚话的人出来吧。”
别看云烈平日里还算随和好相处,可临川军中出来的人,没一个不怕他这种脸色的。
宋玖元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将今日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认错的态度也相当端正。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云烈脑中“嗡”了一声,只觉有股寒气自脚底下直冲脑门。
熊孝义赶忙又补充道,“已经将村子里能动的人都撒出去找了,我就就是押着宋呆在这里等殿下回来,让他负荆请罪呢。”
随着云烈周身散出的肃杀之气渐渐凛冽,宋玖元觉得自己愈腿软了。
云烈眼中似挟霜裹雪,板着脸转向熊孝义,“今日从防区换下来休整的人动了吗?”
“没有。”熊孝义重重摇头。
开什么玩笑,没有昭王殿下的命令,谁敢擅动军籍的人做他用?
“立刻召集休整的所有人,一队从出村口往官道的方向去找,剩下的人搜山,”云烈的脑子和他的嗓音一样冷静,“至于宋玖元……”
宋玖元感觉自己脖子凉,“属下认罚。”
“熊孝义,把他绑起来吊井里冷静一下!”
先前还冷如寒冰的云烈顿时炸开了,指着宋玖元痛骂。
“脑子被狗啃了?你那时叽里呱啦自说自话,我理你了吗?我压根儿就没仔细听你在说什么!”
说完转身就往山上去了。
一路上,云烈的目光四下逡巡,没放过山中林间每一个角落。
“早上走时不时跟你说好,若有人胡说八道,你半个字都别信,大不了等我回来对质吗?”
口中焦躁自语,抬手重重挥开道边旁逸斜出的一枝小树枝,泄愤似地。
小树枝的尖锐处化过他的手掌边沿,迅速拉出一道血痕。
他却不知道疼似地,脚下大步流星,锐利的目光仍在四下搜寻。
“混账兮兮的,偷听了人家瞎说几句,就伤心乱跑……我是那样的人吗?!”
走了好远也没见着人,云烈整颗心像是被摊在油锅里似的,那种滋味,真是比当初被北狄人照他胸口一刀砍来还痛。
寻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云烈听见不远处传来临川军中惯用的鸟语哨,立刻朝哨音来处奔去。
那哨音的意思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