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二亲了下她的小嘴儿,果断地说,“妞儿,前尘往事如烟云,都不记得了啊……只记得,老子跟着你的时候,还是处男,哪有什么女人啊?”
啧啧啧,元素差点儿吐了,臭不要脸啊。
“二爷,你知道‘耻’字咋写的么?”
她认为自个是在回击,可是却不知道那话里的酸味儿,都快将卧室给渲透了。
吃醋了!
呵呵笑着,钱老二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有些无可奈何:“耻字咋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知耻而后‘勇’。”
这‘勇’字被他说得有够暧昧,声线拉得长长的,元素立马就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有所指。
好吧,她嘴欠的结果是,那球儿再次被钱二爷给踢回到她的脚边儿了,接还是不接?
“钱傲,你丫是国家一级贫嘴。”
审时度势,元素不得不乖巧的像个顺从的小媳妇儿,小猫般哼哼两声了事,还别说,这钱二爷按摩的手活儿还不耐,她身子放松地交给她,任他揉捏,还真是挺舒服得。
“妞儿,主要还是你慧眼识英雄。”
微勾着唇瞧她,钱老二满意的狡黠一笑。
事实证明,钱二爷确实是威武的,非常犀利地躲过一劫,还反将一军。
唉,他知道,他妞儿也不知道真的计较那些过往,她不是那种女人,可他也特别能明白那种感觉,当两个人倾心相许的时候,真恨不得对方连头丝儿都只属于自己的。
可是,以前他哪知道会遇到他妞儿啊,要是早知道,妈的,哪怕枪指着脑袋,他也得守身如玉,光棍打到底,等着她来……
殷勤地继续手底的按摩工作,热水升腾的雾气中,透出一副和谐自然、相濡以沫般的恩爱画卷来,凝结成最美丽的水气,上升,不断上升。
炎炎夏夜,热的是身,暧的是心。
所谓情爱,这事儿最简单,也最复杂,最乱人心,古往今来世间多少痴男怨女,风花雪月,纠纠缠缠,归根到底,那种种的小心思,只不过因了爱之一字而已。
……
接下来的日子,元素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顺,哪怕其间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小小阴霾,可丝毫不防碍她和钱傲之间的浓情蜜意。
真真儿蜜里调油!
这期间,他俩抽空去了趟似锦园,拿了些自己的私人物品,顺便把大象接到了钱宅,虽然它不能养在主屋,可时不时能在院子里远远地瞧着它,元素也挺开心的,大象这小东西,确实挺招她喜欢。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天,朱彦也没有跟她过不去,私下里虽然仍旧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可明面儿上还能过得去,尤其是在钱司令员和沈女士的面前,装得还是挺有大嫂范儿的。
不过。
面对仲尧的时候,他始终无法摆脱那种不自在的尴尬,而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医院回来后,他白日里基本上不见人影,晚上回来也是深夜,听说总是喝不少的酒,
其实,他俩能照面儿的时间,实在很少。
这样的仲尧,是元素所不熟悉的,以前的他,遵循一切良好的生活习惯,而现在……
除了歉疚之外,她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兴许是钱傲太过执拗的表现震撼了父母,他们更是没有找过她的麻烦,沈佩思女士还想着法儿的给她补身子,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睡前一碗营养汤,实在是花了不少心思。
虽然她知道,这和养猪生猪嵬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她怎么着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依然会感动,在钱傲面前说他们对她的好。
是不是实质的好,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钱傲对她好,巴心巴肝的好,实打实的当自个的媳妇儿在疼爱。
因为钱二爷是个霸权主义的大男人,所以,她索性就当一个懒女人,将自己的一切事务全交由他去主导,换以前,元素是很不屑如此依附男人的,可如今,她却甘之如饴。
习惯去依赖,习惯去信服,这种相互抱着取暖一般的信任感,有人说,这是摧枯拉朽的坚贞,对他俩来说,却是奠定爱情的牢固基石。
没错,确实是爱情,虽然彼此从未提过爱字,但她跟钱傲在一起,和跟仲尧在一起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像整个人,都重新活过一次般。
分开的分秒,互相牵挂。
见面的时刻,守在一块儿就不忍分开,恣意地拥有彼此,彼此分享快乐,感受幸福。
一个字:甜!两个字:贼甜!
而这种甜的滋味,透过四肢百骸,透入骨髓,慢慢地就融化了心脏,在最深最柔软的心尖上,刻上了彼此的名字。
……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宝宝已经四个月了,同时,也迎来了元素第二次正式的产检。
这次产检,除了常规的称体重、量血压等检查项目之外,主要内容就是令他俩开心的听胎心音,和让人担扰结果的唐氏筛查。
唐氏筛查需要空腹抽血,所以,今儿元素没有吃早饭,空腹的结果是,久不问津的孕吐又开始作了,直吐得她头晕目眩,把钱老二心疼得要了老命,恨不得代替她受这份罪。
而沈女士对这次体检也相当重视,一大早就安排了车辆,还非得全程陪同,让钱老二的二人世界再次泡汤,郁结不已。
老妈这大灯泡烧得,滚烫!
到了吴岑所在的妇幼院,沈佩思先从车上跳下来,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衣服,掩饰自己的急躁,第一次做奶奶,心急死了。
一边儿上楼,沈佩思那眼睛就一直落在元素的肚子上,“双胞胎就是不一样,四个月的肚子瞧上去和五个月也差不多。”
头大啊!
元素不禁腹诽,主要还是沈女士养得好吧,天天给催猪似的,各种吃食拼命的灌,搞得她明明才怀孕四个月,那感觉像人都胖了一圈似的。
尤其是小腹部,在孕服裙宽大的裙身里,也无法掩住那微微的拢起。
冲她拘谨地笑了笑,这些话咽在心里,不敢说。
如同每一个怀孕妇女一样,她开始担心这身材的变化,是否会换来男人的变心了,眼看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丰腴。
禁不住肝儿颤啊!
“妞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吐?”见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钱老二担心地问。
脸上一红,钱二爷哪知道,她刚才想的和他担心的压根儿不沾边儿,不过这会儿,元素抚了抚胃部,被他这么一说,心理强烈暗示之下,还真有些不舒服起来。
呕!
蹲在边上,她又开始新一轮的干呕起来,这一吐,连眼泪都差点出来。
心疼的顺着她的后背,钱老二不住地安慰:“宝贝儿,忍一忍,等下抽了血,咱就吃东西啊,指定是咱宝宝饿了,就知道作妈妈,不省心的两个小东西,等他俩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
叹了一口气,沈佩思瞥着自个的儿子,心哇哇凉。
这小子真没救了!
等元素缓过气儿来,钱傲那脸色才恢复了一些,扶着她快步往里走,走了几步,才想起他妈来,回过头喊了一句,“妈,快啊。”
瞪了他一眼,沈佩思摇了摇头,气都没地儿气。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东西……
呸呸呸!老糊涂了,啥媳妇儿,不是还没承认么。
再叹!
今儿周末,妇产科来产检的孕妇不少,一个个挺着肚子的准妈妈准爸爸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好在‘厨房有人好添汤’,身体不舒服的元素,这次罕见的没有在心里鄙视特权阶级,而是直接在钱老二的掺扶下进了医院的VIP特殊产检室。
产检的时间,是一早和吴岑约好的,所以她早早地就等在那儿,他们刚一进去,就有护士过来取血样儿。
元素从小就怕打针抽血,再加上胃中空空,精神又特别紧张,脑袋晕之后,就更是想吐,但她拼命地咬着牙,强迫自己忍住。
镇定!镇定!
要做妈妈的人了,坚强,坚强!
钱老二在背后轻轻搂住了她,比起她来,他的紧张有过之而无不及,嘴里轻声哄慰着:“素,甭怕,就一下,一下就好。”
这边和风细雨,一转过身催促那小护士的声音就马上变成了狂风骤雨:“我说,妹子,你能不能快点,没瞧见我媳妇儿不舒服么?”
小护士垂着头,没敢吱声,她长期在VIP产检科干活,知道来这的孕妇非富即贵,被撺掇也习惯了。
嘶!
元素缓缓转头,有些责怪地冲这家伙使了个眼儿,如果不是沈佩思在跟前,她肯定得说他了,对着一个小姑娘什么火啊。
抽完一管子血液标本,才吁了一口气,吴岑说结果要5天后才出来。
接下来,就是期待中的听胎心音了。
说实话,大伙儿都有些小小的激动,第一次与宝宝的亲密接触,通过仪器感受跳动的小生命健康地成长,的确是一件让所有准父母兴奋的事儿。
在吴岑的吩咐下,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那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只见吴岑在胎心仪的探头上涂好超声耦合剂,拿着探头就在她的小腹部缓慢推动,寻找着,寻找着,大约过了十来秒,旁边的仪器里,就传来扩大版的“砰、砰、砰”有节奏的声音。
“这就是胎心音了……右边和左边,两个胎心,喔,好像右边的比左边的跳动更为有力一点。”
元素有些迷惑,不解地问:“怎么会一个比另一个更有力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吴岑笑了笑:“没事儿,宝宝体质不一样么。”
边儿上的钱老二正处于兴奋之中,闻言接口道:“一个小子,一个闺女,小子当然比闺女更有劲儿。”
那得瑟劲儿还没完,他就郁闷了,正准备凑近耳朵再听听呢,却被他小姨拿开了探头。
“小姨!”
“嗯!?咋了?两个宝宝的胎心音都很正常,猴急啥,生出来有得烦你的!”
噗哧一乐!
元素脸上溢满了笑容,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这两宝宝,真是不容易,中途生过不少危险的状况,见过红,过烧,好在,总算稳定了下来,宝宝好好呆在她肚子里,乖乖地成长着。
不得不说,这俩宝宝的生命力真是相当旺盛,要不然,那么折腾,早就该没了。
心情愉快地抚着肚子,心里不停跟宝宝打着招呼,宝宝,这是爸爸妈妈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好好长大吧。
一直杵在边儿上,竖着耳朵听,眼睛一眨不眨的沈女士也很兴奋,瞄了眼元素,她小心地扯过吴岑,低语:“他小姨,能瞧出来是小子还是闺女么?”
白了她一眼,吴岑感叹着这位表姐的心急,随口说:“医院禁止非医学性窥视胎儿性别。”
“诶,是男是女,咱老钱家还能不爱?不过就是想瞅瞅。”
“现在四个月,彩超是可见的,不过,不排除有误差。”
她俩的谈话传到元素耳朵里,实在有些无奈,这钱家人还一个个都是重男轻女,如果,如果真是两个女儿,该如何是好?
元素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对她本人来说,儿子女儿都一样,可是从钱二爷无数次的言行中判断,他是多么稀罕儿子啊。
她不想让他失望,但愿是儿子吧……
很久,一行人就转移到了彩超室,再次躺在床上,元素觉得自个完全就是只待检测的猪。
吴岑检查得很仔细,可是由于宝宝体位的原因,还是费了好一翻周折她才看清楚。
放下探头,她愉快地笑,“恭喜啊,表姐,一个小子一个闺女。”
沈佩思大喜,那嘴乐得都合不上。
龙凤胎,多好,多吉祥,多有福气!
钱老二亦然,高兴地凑近了屏幕,对着那不停蠕动的物体眨巴着眼睛,可是却什么也瞅不明白。
“小姨,我咋看不出来,不是骗人呢吧?”
面上带着笑,吴岑轻嗔,“你能瞅明白,你小姨就该回家喝西北风了。”
“呵呵……”
此时的钱老二,简直可以用热血澎湃来形容。
傻呵呵地笑着,他小心翼翼地替元素擦干净肚子上的耦合剂,自内心地得意,挤眉弄眼地说:“妞儿,我说得没错吧?咱俩在一块儿,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不管怎么凑,就是一个字:好!”
这话,钱二爷说得忒文艺,忒酸……
四目相对,彼此祝福,彼此心暖。
抿着唇,元素实在是按捺不住喜悦之情,心里不停地感谢着老天,再次诚心诚意地祈祷着,他和钱傲的两个小宝宝,好好的,好好的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
……
一路出了医院,钱老二始终小心翼翼地环上她的腰身,喜悦的心情飞扬,“素,你辛苦了!”
钱二爷,真矫情!
微微一怔后,元素瞧了一眼沈女士的背影顿步,侧过脸去望着他,然后自个儿唇角也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来。
随即凑到他耳边儿,促狭低语:“爷,你也辛苦了。”
哈哈!
这话正中下怀,钱老二激动的不行了,乐不可支的拍了拍她的屁股,俯下身,勾住她下巴,就是一记缠绵温软的吻。
那漆黑锐利的黑眸里,浓浓的情意,宛若化不开的蜂蜜一般,在彼此波光荡漾的眸子里,柔软成了一滩春水。
咳咳!
听到沈佩思不悦地轻咳声提醒,这激动中的俩人才回过神来。
情不自禁,真的好可怕……
抚着抚潮红得烫的脸蛋儿,元素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人背后干坏事儿。
更何况,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站在这儿,不禁又有些恍惚——
还记得那个早晨,也是在这医院门口,因为误会他撞了她的妈妈,他俩在得知双胞胎宝宝的第一天,就是在这里分手。
那天,元素头也不回的走掉。
而钱老二,第一次流下鳄鱼的眼泪。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怔忡半晌,钱老二牵住她的手往车走,大手一遍遍摩挲着她的小手,宣誓般轻声说:“素,往后不管生什么事情,我永远不会放你离开。”
回握着他的手,元素浅笑,“我知道。”
现在想想,他俩这一场故事里,你追我赶的走来,似是老天早已注定,既然如此,还放手做什么呢?
不能放手的感情,那就狠狠牵手吧!
笑着,搂着,抱着,上了车,一路上钱傲始终将她拽进自个儿怀中,心里无比满足,对于副驾上沈女士不悦的脸色,毫不在意。
元素的脸被他惹得红红的,漂亮的长睫轻轻颤动着,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可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想反抗都无力,没办法,这就是她习惯的钱二爷,霸道蛮横的关爱。
不过,他敢,她却不敢太放肆。
不自在地轻推了推他,眨着眼提醒他沈女士虎视眈眈。
“傻瓜,你替老钱家传宗接代,我妈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哪会计较这个。”点了点她小巧挺拔的鼻尖儿,钱老二笑得一脸暧昧。
然后,此妖孽偏过头,向前排的沈佩思问道:“沈女士,是吧?”
“嗯。”
沈佩思轻‘嗯’一声,不置可否,可是却闭上了眼靠在座椅上假寐。
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
……
原本高高兴兴的产检之旅,可一回到钱宅,眼前的一幕,让他俩都吓了一大跳。
“大象!”
嗷嗷嗷——
院子里,大象摇着尾巴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小小的身子上,浑身鲜艳的红,尤其是那张尖翘的小嘴,更是一路走,一路滴着血。
瑟缩着的小身体,像一片染红的枫叶,往他们这边奔跑,更像是脚步不稳地飘动。
白色亮泽的毛皮染成了暗红色,那哀恸般的狗吠声音,让元素心疼不止,哪怕是一只狗,混得久了,跟自己的孩子一样,都有感情。
呆怔几秒之后,她的眼泪倏地簌簌落下……
大象这是怎么了?血,哪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