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的尿尿给洗了脸,英雄无敌的钱二爷该咋办?
磨牙,蹙眉。
娘的,小兔崽子,敢给你爹撂脸子呢?
狼眼儿一瞪,刚要作,却见到怀里的小家伙儿已经闭上了双眼,微张着小嘴儿,睡得呼哧呼哧的,任他满腔怒火,更与何人?
噗——
元素捂着肚子忍着痛,笑得合不拢嘴。抱着儿子手足无措的大男人,那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还真是千年难得一见。
由此可见,钱小宝小朋友,在婴儿时期说已经具备了强大的杀伤力,腹黑无敌的特征非常明显,小爷撒了,偏就不认账,逃避责任的功夫一流。
我睡!我睡!我继续睡!
老爸,你能奈我何?
咬着牙将小宝儿给收拾干净,再将尿布弄妥帖之后,钱二爷为了挽回损失的颜面,在儿子的小屁屁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冷哼着耍狠:
“小兔崽子,现在跟老子作,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回答他的,是小宝儿匀称的呼吸声。
元素抿着嘴笑得肚子直抽痛:“二爷,童子尿可是好东西,听老人们说,不仅能治疗头痛脑热,还能治疗月丶经不调和痔疮什么的……”
“操!丫的闭嘴!”
二爷怒了,月丶经不调,痔疮?
这些跟他有关系么?
“哈哈……”
“再笑,再笑老子抽你!”
“哈哈……”
最后,他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捏着她的脸蛋就不撒手。
忽地——
只听得“碰”的一声巨响,病房的门儿就被人撞了开来。
瞧着那人影儿,元素愣了,几乎不敢置信。
能这么冒失的女人,地球上也找不出几个来,完全是变异过的生物。
没错,来人正是失踪了几个月的颜色小妮子。
“嗷~小圆子,哈哈……恭喜恭喜……哇,我的干儿子……”
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嚣声,‘唰’的一声人影扑闪,颜色便像团龙卷风似的卷到了小宝的小床边儿上。
这凌波微步的功夫,又有长进了,看得元素直摇头:
“小颜子,这几个月,你究竟跑哪去了?你家疯子找你都快成真疯子了!”
见面老规矩,先便是追问行踪,见她不签,接着便是唬着脸教训:“疯丫头,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去哪里也不支会姐妹儿一声,你知道让人多担心么?”
吐了吐舌头,颜色嘻嘻笑着只管拿指头蹭着小宝的脸蛋玩儿,不接她这茬话……指尖软软的触感,让她心里跟猫爪子挠着似的,好可爱的小孩子,蹭他一下,他就拧一下小眉头。
她不禁想,如果,如果她的孩子不流掉,那现在也快六个月了吧?
蹙着眉头看着这风一阵雨一阵的女人,钱老二很是无感,如果她不是徐丰的心肝儿,如果她不是他媳妇儿的死党,他指定得将她撵出去。
这女人,太能作了,把他哥们儿给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小宝儿被扰了清梦,扯着嘴不爽地吸鼻子,看得钱老二心疼得要命。
娘的!咸猪手。
探究的目光在颜色身上停留了片刻,见她始终逃避问题,元素也只能无奈的笑:“小颜子,这段日子,你在哪?”
颜色笑言:“出去溜达了一圈,这才现啊,这天下是如此的大,帅哥是如此的多……哈哈……话说,老娘昨儿个才看到菲儿在Q群里说你生了龙凤胎的消息,这不,火速地就赶了回来,够意思吧?”
说到这儿,她又戳了戳小宝嘟着的嘴,喏喏出声:“小乖乖,快叫干妈,干妈给买糖吃啊……”
元素哭笑不得。
这姐妹儿神神叨叨的,明知道问她什么都是白问,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回来,疯子知道么?”
“啊!?我回来跟他有啥关系,得了吧,我跟他早就完蛋了。唉,谁的青春没个失足啊,是吧?这世界天高地阔的,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难不成,我还非得在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不可?”
抚额,元素都快被这小妮子给气晕了,瞧着她笑得如此灿烂,可是了解如她,哪能不知道这姑娘装傻滑溜呢?
唉!叹!
颜色摇头晃脑地说笑着,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两只手扯着小宝儿可爱的小脸蛋呵呵直笑,砸巴着嘴不住地赞叹:
“小东西真是可爱死了,老娘断言,言情小说界又一个男主华丽诞生了……欢呼,撒花……嘿,小圆子,还别说,长得跟你男人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想赖账都不行。”
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钱老二不爽之极,老子辛辛苦苦耕种出来的儿子,不像老子还能像谁?
“我说妹子,你操心得太多了,还是管管自个儿吧,我猜啊,疯子现在肯定想把你连皮带骨,直接拆解了……”
听到疯子两个字,颜色身形再次微僵,随即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岔开话题和元素讨论起准妈妈的心得体会来。
“瞧瞧这肚子,从鼓鼓的,到瘪瘪的,也蛮快的嘛。”
她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可那一瞬间的僵硬,还是落到了元素的眼睛里。
直视着她的眼睛,元素皱了皱眉头,认真地问:“真放下了?”
尴尬地眨了眨眼睛,颜色嗤笑不语。
躺在床上,元素无奈地看着自个儿姐妹在‘情’字中挣扎,内心焦灼却又无能为力,世间上,最难渗透的东西,便是情了。
而钱老二对别人的感情压根儿就漠不关心似的,两只眼睛只是死死盯着颜色的魔爪在他儿子的脸上肆虐,脸都黑能锅漆了。
假装看不见他要吃人的眼神儿,颜色擅长扮猪吃老虎,何况有小圆子在,才不怕他。
此刻,她的心被这个小宝贝给彻底收服了,爱不释手啊,各种的爱不释手,一步都舍不得挪开,摸着小宝,脑子里想着自己那夭折的孩子。
没哭,一直在笑。
但心却是酸的。
哪知道,钱老二真炸毛了,瞧得心头那个火起啊!
“好了好了,别弄他了,我儿子要睡觉。”
元素无语凝噎。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霸道这辈子都改不了的,别人的喜怒,一概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他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心底的人。
可偏偏颜色是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仗着元素在,更是对这只纸老虎毫不畏惧,“哥哥,我不过就是摸摸,你急个啥啊?肉做的宝宝,能摸坏么?”
“摸个没完了?喜欢儿子自个儿生去!”
这句话,把颜色打了个措手不及,缩回手,讪讪地坐直了身子,走到元素床边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找个借口就溜了。
这一下,元素不高兴了,心疼颜色了。
觉得这男人说话嘴真是太臭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颜色为孩子流产的事儿耿耿于怀,他却硬是往人的伤口上撒盐。
越想,她那脸色就越加难看!
替小宝儿掖好被角儿,钱老二坐到她床边儿,也不管她脸上的阴晴圆缺,笑眯眯地轻唤:
“妞儿……”
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元素没好气地回答:
“明知道她难过,你还这么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没曾想,钱老二压根儿没为自己辩解,索性直接承认了。
闻听此言,元素脸都气得抽条儿了,变得愈加难看,磨牙霍霍地瞪着眼前笑嘻嘻的男人,要不是身子不爽利,估摸着她得咬他的肉吃。
颜色是她姐妹儿,有过命的交情,他怎么能这么伤害她?
瞪他,各种瞪,各种不理解。
看在眼里,钱老二自然明白他妞儿轴上了,无奈地执起她的手,不理会她的埋怨,徐徐说道。
“妞儿,亏你还是她姐妹儿,你难道不清楚,逃避永远不是解除问题的办法么?老子是粗人,感情的事也不懂,我只知道,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他俩这样儿,一辈子都整不明白,懂不?”
元素心下一窒,难不成误会他了?
可,这席话真靠谱啊。
靠谱得简直不敢相信是钱傲说的,想不到他感情神经粗糙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如此睿智的心,好多人不明白的道理,二爷都整得明明白白。
见她一惊一乍的小眼神儿,钱老二笑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说道:“举个例子啊,比如咱俩,不管生什么事,老子只有一个宗旨,绝对不能放你离开,有什么事儿,立马得说明白,这就避免了疑心生暗鬼,越是不讲,彼此猜忌,越是纠结,这不是自找罪受么?她和疯子俩整得那烂摊子,完全是傻逼干的事儿。”
他说的是实话。
他媳妇儿要跑,他就逮回来,不管她乐不乐意,反正拽自个儿手里暖和。其他的事儿,都不在他考虑之例,哪来那么多磨磨叽叽的拉锯战?
这,就是钱傲的思维。
眼眶润润的,元素觉得二爷是真相帝。
如果徐丰和颜色都像他这般想,这中间哪能生那么多的事儿?
直到现在,元素才现,钱傲哪里是不懂爱,他的爱情理论完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化臻至境,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敛去了眼底的酸涩,元素将头往他的手臂靠了靠。
暖暖的,心里踏实无比。
……二爷分割线……
话说这头,钱仲尧送完程菲儿回到家的时候,才现家里的气氛怪异得吓人。
按平日的作息,父母肯定在午休,可这会儿,两口子正在屋子里干仗呢,他爸铁青着脸难看之极,他妈抹着眼泪儿,正默默地收拾着行礼。
“爸,妈,你们这样干嘛呢?”
“儿子,你昨晚上哪去了?”瞧到心肝宝贝的儿子回来了,朱彦激动不已,停下了手中的事,急切地问。
目光微闪,钱老二随口说道,“在战友家,多喝了几口。”
吸着鼻子,抹着眼泪,朱彦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哽咽着说:“儿子,你也大了,以后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妈,妈,以后怕是没法儿照顾你了,呜……”
说着,又哭出了声来。
“贱人,闭上你的嘴,嚎什么丧呢?大过节的。”
钱老大明显不耐的神色,刺疼了朱彦的眼睛,他完全没有因为她的伤心而改变一点点态度。
虽然无爱,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受到老公这样的对待。
看向父亲,再看向母亲,钱仲尧揉着太阳穴,顿感无奈:“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呢?一大把年纪了,都不能消停点么?”
瞪了他一眼,钱老大轻哼一声,张口就想训斥,可看到儿子明显憔悴不堪的脸色,叹了口气儿,转换了话题:
“仲尧,我跟你妈说好了,准备协议离婚,告诉你一声,你有个思想准备。不过,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都是大人了……”
“什么?!”
完全始料未及,钱仲尧诧异地望向父母,可瞧着父亲的严肃和母亲的哭泣,就明白这事儿不是玩笑了。
视线触及母亲脸颊上的红肿和嘴角有些破损的血痕,他更是难过:
“有这必要么?非得这样?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大家好好地过,不成么?”
拽着儿子的胳膊,抬起头瞧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朱彦撒了手,然后晃晃悠悠地坐到沙上,神情疲惫。
“儿子,你爸嫌我了,反正这辈子,他也没诚心对我好过,就这么办吧,现在这个家里,谁瞧我都不顺眼,我是呆不下去了。”
眼睛有些酸涩,钱仲尧叹道:“妈,你也别怨怼爸,本身这事儿……你办得真不地道。”
“连你也来指责妈?说了你们都不信,我哪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明明就拿给你爸元素的头,谁知道检测结果会是这样?”
冷睨着她,钱老大浑身怒火:“你还敢绞辩?事实都摆眼前了,还死不认账,朱彦,好歹你也是出生世家的女子,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就这么寡廉鲜耻?”
“你说什么?我……你不相信自个儿去调查,看看有没有我一毛钱的关系!哼,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瞧着我也不耐烦了,得得得,今儿就一拍两散,各过各的日子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钱仲尧除了直叹息,对父亲的执拗和母亲的不服气毫无办法。
听着听着,他越无奈和烦躁起来。
心慌,气结,面上一片灰白。
颓丧地坐了下来,他双手捂着脸,只管听着,半晌不再言语。
钱老大夫妇都心疼儿子,看他这样儿,遂停止了争吵,反过来安慰他。
“儿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叫厨房准备点吃的。”
钱仲尧摆了摆手:“不用。”
看着儿子痛苦,朱彦有些自责疏于对儿子的照顾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最近生的这些事情,他们都明白,可实事已是如此,谁都不能当它不存在。
在她看来,元素那个死女人在儿子心上留下的创伤,全都活生生的痛在她的心底,撕扯着她的心。
“儿子,咱不想那么多了啊?好闺女有的是……凭你的条件,找媳妇儿还不由着你挑么?”
抬手阻止了母亲的话,钱仲尧一脸苍白的从兜里掏出那本红通通的结婚证,甩到茶几上,语气里毫无温度地说:
“以后我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了,你们的心愿,我也达成了。”
啊!
钱老大还没开口,朱彦已经抢先惊叫起来。
“儿子,虽然我们不反对你和程家的丫头交往,可这,可这……怎么着也该先和父母商量一下啊?”
面色不变,钱仲尧笑得有些怆惶,苦笑道:“商量?如果以前我不是太在意咱们这个家庭,太在意你们的想法,也许现在抱着儿子乐呵的就是我了。”
心,忽地一沉。
钱老大和朱彦对视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以前对儿子的管教,难道错了吗?
在他们探视的目光中,钱仲尧勉强笑了笑,“爸,妈,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儿了,婚礼什么的,我相信你们会办得很好。”
他曾经想过的婚宴,他曾经想过的新娘,他曾经想过无数遍的洞房花烛小登科,全都幻灭了。
所以,他的心也丢了。
“仲尧,你……”看到儿子瘦削黝黑的脸孔,钱老大不禁有些眼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半句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