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烟差点咬断筷子，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

“好好的你不心疼我那很受伤的娘，反倒跑过来心疼我这蹦跶得很欢实的不孝女，许有力你脑子有病吧？”大烟说道。

许老三皱起了眉头，闷不吭声地蹲在地上。

这副样子就跟当初许大烟被阮子文砸破头，被认定已经断了气的时候的那种痛苦与颓废，就连成为瘫子那会，都没有如此表现过。

大烟伸脚踢了踢他：“真有病？”

许老三抬头看了单氏一眼，小声道：“以后不会了，爹一定会努力干活，好好照顾你们娘儿几个，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们。”

大烟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斜眼：“老许家人呢？”

许老三迟疑着，说道：“有爹在，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们……你们也不用害怕，别老实站着受欺负，记得还手，别……别把人打坏了就行。”后知后觉地想起，其实几个孩子都不好欺负。

大烟又问：“那许婆子呢？”

许老三下意识道：“那是你奶，你得叫奶。”说完顿了足足十息，才又轻轻说道，“其实你奶人还是挺好的，只是她……她……”

此时许老三的表情是茫然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偶而会有一些片段闪现，等他去捕捉的时候又会消失不见。

使劲去想，又头疼得紧。

“那老许头呢？”大烟又问，可是记得许老三对上老许头的时候，总有一股奴性，那种奴隶对上奴隶主般的恐惧。

“以后不会了。”许老三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除了你奶以外，老许家的其他人，爹都不会再管了。”

大烟头顶上一个大写的问号，很是奇怪地看着许老三。

“你是说着玩儿，还是认真的？”大烟不由得问。

“认真的。”许老三抬头看了她一眼，“往后爹去了大青城，家里头的一切还得你照顾，你娘性子……软，你护着点。”

许老三恍惚想起，刚成亲那会单氏的泼辣劲。

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变得软弱可欺。

“要是我娘挨许婆子打怎么办？”大烟再度问道。

“不会的。”许老三迟疑了一下，然后很是坚决地说道，“你奶那人其实挺好的，不是那么爱打人的，咱都分了出来了，你奶不会打的。”

“这话说出来，你觉得有人信？”大烟翻了个白眼，“别说虚的，要还打怎么办？”

许老三一咬牙：“躲吧，你奶那么瘦小一个，又腿短，还躲不了不成？”

大烟：“……呵呵。”

她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确单氏的头个比许婆子要高一点，也长了双大长腿，可挡不住单氏是个软包子，挨打了不会跑啊。

“听到没有，让你以后别傻站着挨打，见势不好赶紧跑。”不过能听到许老三这番话已经不错，大烟立马冲着单氏喊道。

单氏这会感觉浑身燥热得不行，还有种来小日子前的那种暴躁，总想做点什么事情才消消火，比如……

把眼前的锅砸了，熊孩子揍了……

听到大烟的喊声，单氏看许老三一眼，就想抽许老三的脸，抽得他也原地转几个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