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答了一语:“陛下何必留他性命?”
“兄弟一场,虽然祸起萧墙,却也不忍。”
“陛下不必留他性命了。”徐杰又道。
夏文微微失色,心跳不止,不知徐杰所言何意,不知徐杰是不是在试探与他,更不知如何去答这句话语。
徐杰开口又道:“陛下,改革之事,正在不断推行,边关还有一战。待得一切完成,臣还是想离京归乡,兴许纵情山水江湖,兴许做些买卖营生,兴许明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更有可能造船出海。这江山社稷,还是陛下的江山社稷。”
夏文回头看了一眼徐杰,依旧不知如何回答。
徐杰却笑着问了一句:“陛下不问一句臣是否言语当真?”
夏文愣愣问道:“太师之言,可是当真?如今的朝廷,哪里能少得了太师?”
“当真,自然当真,到时候臣会在大江边上的凤池山开一座书院,在书院里兼一个夫子之职,教一些利国利民之道,陛下之子,若是年满十岁,当送到书院里来读几年书,陛下觉得如何?”徐杰所言,当真是心中所想,利国利民之道,是治国之法,还是展要术,大概是皆在其中。
但是话听到夏文耳中,自然是另外一回事,所有皇子,年满十岁就要送到书院去,这是什么意思?
人质?
兴许徐杰真有这个意思。
夏文想到这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心中不愿意,夏文口中却还说:“太师愿意教导皇子皇孙,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也请太师帮朕考教着,看看哪个皇子皇孙才德兼备,适合继承大统。”
夏文这一语,不知是不是也有试探之意。
徐杰却直白答道:“臣正有此意,到时候也当好好考教,寻找合适之人,如此江山社稷才能蒸蒸日上。”
夏文胸口好似被巨力击打了一般,陡然间喘不过气来,好似有一座无形的枷锁,如何也要把他这个皇帝陛下锁住。
便听徐杰又问:“陛下以为如何?”
“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夏文答着。
徐杰点头,指着小院,说道:“陛下下旨吧。”
夏文回头看着不远跟着的一众太监内官,招招手。
几个太监近前,夏文看了看徐杰,然后下令:“进去了结他吧。”
一众太监闻言,倒也不惊,寻来白绫,找来楼梯,就入了院中。
院内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徐杰忽然又问一语:“陛下可是秘密见过拓跋浩?”
夏文被这一语定在了当场。
徐杰又问:“陛下不见李直,大概是觉得李直不是成事之人,陛下见那拓跋浩,必然是觉得拓跋浩是那成事之人。陛下若是不想见臣,不想每次见臣都惶恐不安,臣便少在陛下面前出现就是,往后这朝会,臣也就不来了。过几年,这京城,臣也不来了。陛下宽心。”
徐杰话语,一直是这么随意,这么轻描淡写,好似寻常闲聊,好似无悲无喜。
夏文听到这里,已然慌了神,口中立马一语:“不是朕见那拓跋浩,是那拓跋浩来见的朕,他半夜忽然就出现在朕的面前,剑就横在朕的脖颈之上,连卫九都来不及反应。朕只是虚与委蛇应承了几句而已,不曾做过丝毫对不起太师的事情。”
徐杰点头笑道:“卫九啊卫九,终究是皇家金殿卫。”
夏文连忙接道:“太师万万不可误会了卫九,此事不关乎他。”
“陛下放心,臣不可能对卫九有分毫怨恨,他这一辈子,都会陪在陛下身边。”徐杰宽慰着夏文。
“这就好这就好,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朕一定第一时间知会太师。”夏文有些言语无措。
院内传来一种想咳嗽却又被憋着的声音,还有一种呕吐又吐不出来的声音。这种声音,听起来让人极为难受。
门外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这种声音结束,徐杰方才再开口:“陛下,这天下不能乱,更不能把黎民百姓陷入战火,陛下乃是天下稳定的基石,所以陛下一定不能有丝毫意外,生命脆弱,陛下一定要多多保重。”
徐杰的话语,说出来是关心。听起来,却又像威胁。
却听徐杰还说:“这金殿卫啊,实在是凋零了,刺客都把剑放在了陛下的脖颈之上,金殿卫却还束手无策,看来这金殿卫是要添加人手了,臣有一人推荐给陛下,还请陛下应允,此人定可保陛下安危,教这天下再也无人敢如此行事。”
“太师推荐之人,定是那武艺无人能敌之辈,太师安排就是。”夏文心中的为难,难以言表。拓跋浩只身入皇城,剑架脖颈,实在可怕,金殿卫是真要添加人手了。但是徐杰推荐的人,说是保护不差,难道就不是另外一种监视与威胁了吗?
“陛下,臣有一族弟,年方十八,剑法通神,住皇宫一隅,可保皇城从此无患。”徐杰推荐之人,徐小刀。
“极好极好!”夏文答着,有点欣喜,也有点失望。
失望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剑法再如何通神,也不可能如徐杰说的那般真能保护他的安危。欣喜也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卫九面前,终究是不能真的威胁到他的安危。
夏文答应了下来,徐杰也就不再多言,拱手:“臣告退了。”
夏文看了看那座小院,转头:“朕送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