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祚伏低着身子,紧紧跟在卢象升的身后,出了镇门,眼前看着散落而逃的建虏,这一刻,他的心中无比激动。
想当年,东江军装备差,没训练,可在毛帅的带领下袭击骚扰建虏,都是打一次就赶紧往回跑。每一次的时候,都担心背后响起建虏骑军的铁蹄声。被建虏的骑军追上,那就是屠杀了。
跑得慢的那些兄弟,听到后面传来的铁蹄声,看到建虏骑军高举着到追上的情景,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绝望。等待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真是很可惜,他们没有活下来,没有看到今天的这一幕。
毛承祚默默地想着,马刀挥过,只是轻轻一送,战马高速地移动带动马刀刷地一下划过一名金钱鼠尾的脖子后面,一颗头颅顿时带着惯性飞向空中,等马过去了,那脖子里的血才喷向空中。
眼睛瞄着那飞在空中的金钱鼠尾下的那脸,充满了绝望,充满了不甘,毛承祚便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兄弟们,今天给你们报仇了!”
就算是上一次突袭辽东腹地,一直打到了沈阳城外,也没有这一次赢得畅快淋漓。毕竟这一次对上的是建虏的正规军队,是建虏的精锐。看,那边在狼狈而逃的,就有平时嚣张不可一世,建虏为之自豪的白甲兵。曾经,是对他们那么的畏惧,如今,是他们在狼狈而逃!
不止是毛承祚,骠骑营中其他东江军将士无不和他一个想法,这从他们脸上带着的激动就能看出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挥出手中刀,从建虏的背后挥过,带走一个又一个逃跑建虏的性命。
滚滚铁流,在卢象升的引领下,沿着官道,越过粮车,一直追向远处,追向落荒而逃的建虏。
而此时,新军将士已经杀出了镇外,他们主动进攻,追杀那漫山遍野在乱逃的建虏。还是以小队为单位,戚继光所创造的鸳鸯阵,轻松地收割着建虏的性命。在战前早已传下将令,这次战事,不要俘虏,只要粮食!
远处山坳,从战鼓再次传来之后,不管是朝鲜百姓还是看着他们的明军将士,都有点不安。没有人还有心思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希望明军能赢!
可是,当他们听到建虏的喊杀声阵阵传来时,心中又忍不住在想,这可是建虏的一位贝勒领军,是正白旗的精锐,明军能打得赢么?
当镇子围墙被撞破,建虏的欢呼声隐约传来时,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金必树和朴姓乡老互相看看,脸上都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们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原本以为能找到一条未来的活路,能过上好日子的一条活路,可如今看来,还是一厢情愿了!不管怎么样,不打败建虏,一切都是梦想!
等到后来,他们又连续听到建虏的欢呼声传来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已没有一丝血色,金必树走到陈继盛这边,露出一丝诚恳之意道:“将军,这边后面过去有一条小路,翻过两座山,再走一天,就能到海边了。”
陈继盛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盯着金必树,心中明白这些朝鲜百姓之前什么话都不说,如今给自己指了一条逃生的路,应该是看在自己给他们指了一条投靠大明的路子。因此感觉打不赢建虏了,就过来说了。
陈继盛并不答话,只是转头环视山坳,看看那些缩成一堆,紧紧地互相挤着的朝鲜百姓,再看看散布在山坳四周的手下脸色,也一个个带着不安,就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兄弟们不要忘记了,还有新军呢!新军可是很厉害的,他们的意志天下无双,绝对不会被建虏打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