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人见了,都知道他有想法,便没有说话,等待他的决定。
他们都知道,李定国要不是因为年龄的限制,以他的经历和功劳,早已是游击以上军职了。也是因此,这次的几个总旗,在出前,就奉有军令,一切以李定国为,由他择机行事。
其实,天省总督府杨嗣昌觉得李定国的年龄还是太小了点,原本是不会下这道军令的。听说是皇上直接下旨,总督大人才不得不遵从的。
静待了片刻,李定国忽然抬起头来,稚嫩的脸上带着坚定之色,对围在他身边的几个总旗说道:“诺尔布那边觉得严寒要来了,停下来准备过冬;你们也觉得严寒要来了,我们应该回去休整。对不对?”
“是啊,是啊!”其他几个人听了,都下意识地点点头。不过回过神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微皱了眉头。
李定国却仿佛没看到他们脸上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我们跟踪尾追他们的这段时间内,可知他们部族压根就没有士气,可对?”
这一点,在场的这些人能被选拔出来,自然都是经验丰富的夜不收。因此,他们再次点点头回应道:“确实,军无士气,要不然,也不会看到我们,就几万人马,就开始迁徙了!”
李定国听了,便决断道:“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只是夜不收,严寒来临,就要回去休整的念头中,给他们狠狠地一击!立下一番功劳再回去,也能为我大军西征之日造势。诸位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几个总旗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而后还是由年纪大点的那名汉族总旗谏言道:“李总旗,我们才八百骑军而已,敌人可是有一两万人马,就算不算妇孺,那也有一万左右吧,差距如此悬殊,如何能打?”
其他几个总旗都是跟着点头,这数目实在相差太大,有点不现实。
倒是其中一名卫拉特部族的总旗,听了后顿时就红了眼睛,咬牙点点头道:“李总旗要打,我这旗奉陪,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不用说,他的亲人肯定在几年前的偷袭中,被漠北各族杀害了。
李定国瞧了他一眼,点点头,而后看向其他几人,也不恼怒,只是沉稳地说道:“西汉元朔六年,骠骑大将军霍去病霍将军,时年十七岁,却只领八百轻骑,千里突袭,斩获敌人两千零二十八人,其中包括匈奴相国、当户的官员,同时也斩杀了单于的祖父辈籍若侯产,并且俘虏了单于的叔父罗姑比,功冠全军。”
说到这里,他盯着几个人的眼睛道:“如今我们也有八百骑,还是夜不收精锐,对面的敌人却只是一群败军之犬,毫无士气。当年骠骑大将军能做,我们为何要怕了区区万把人?”
其他总旗虽然没有像李定国一样读书,可骠骑大将军的当年事迹,他们多少都是能听说过一些的。此时,再次听到李定国详细介绍,想象当年的骠骑大将军以弱冠之身,领八百轻骑突进千里,捣毁匈奴王庭。相比起这样的丰功伟绩,确实,如今他们要面对的局面,虽然相似,难度却要低不少的。
他们正想着,李定国却提高了声音,大声喝问道:“建功立业正当时,光宗耀祖在当下,男儿大丈夫,如此好机会,为何还犹豫之?”
听到这话,几个总旗明显激动了起来,原本就有军令,要以李定国马是瞻的,如今又知道很可能有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便不再犹豫,一个个严肃了起来,回应李定国道:“李总旗,听你的,干了!”
“对,李总旗,你就说怎么做吧?”
“……”
如果李定国强行命令他们的话,因为事先有军令,自然也可以。但是,这种以少打多的战事,就算再有利,己方将士能不能有个高昂士气,有主观能动性,对于战局还是有很大影响的。因此,李定国才说了那么多话来说服他们。
如今,已经说服了总旗,李定国便召集全军,扫视八百精锐的大明夜不收,严肃地对他们说道:“我十岁从军,如今已有七年。林丹汗的王宫,我去过;他的尸体,我见过;当年的河套一战,我就亲身参与了……“
听到他忽然说这话,明军将士们不由得有点纳闷,好好地,准备回去了,说着干什么?
就连那几个总旗,也是心中纳闷,不是已经有决定了,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他们也同样搞不明白,李定国为什么要说他的经历。
“……我大明之精锐,为新军!”李定国不管,还在继续说道,“新军营内,我也曾一起参与训练,各项考核,皆为优等;京师初级武备堂,别人一年所学,我三个月就已经学完,并且考核通过……”
对于李定国的经历,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此时,不管知道不知道的人,听着的时候,都不由得露出钦佩之意。因为他们知道,李定国这些成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从新军营出来后,就参与了大明反击建虏之战的海州战事。当时我军在大黑山虚晃一枪,成功调动建虏离巢,一举拿下海州。随后皇上御驾亲征,我也随驾左右,参与建虏灭国之战……”
听着李定国在说这些往事,此时此刻,这些精锐的夜不收,都忘记了眼前说话的,其实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李定国的钦佩和羡慕。
而李定国,在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之后,忽然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今次,我现了一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的好机会,尔等大明精锐们,可愿随我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