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应该只有打电话的人才知道吧。反正,周凯接起电话,叫完书记这个称呼——好像啊——好像他紧接着就说那件事已经安排好了,让书记放心。”
姜梓雅又思索了片刻道:“具体有没有’那件事’,我其实有点怀疑,我感觉那可能就是个糊弄我父母的说辞,免得他们真正的通话内容被我父母听见。”
吴端点头,“明白你的意思,多谢了,这其中的原因我们会去调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周凯身边的朋友吗?”
姜梓雅摇头,“他总说男人的事儿女人别掺和。”
吴端再次强调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周凯犯事跑路,有谁可能收留他,或者替他打掩护,你能想到吗?”
“我这么说吧。”姜梓雅道:“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们了,其它的你们就是把我关起来审,我也说不出来。”
吴端看向闫思弦,意思是问他还有没有问题。
闫思弦轻轻摇了下头。
吴端便对姜梓雅道:“谢谢你的配合,案件调查期间,还请你不要离开墨城,我们后续可能还会向你询问。”
姜梓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知道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当然。”
送走姜梓雅,吴端问闫思弦道:“你有什么想法?”
“你觉不觉得这个姜梓雅……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她像一根老油条。”
吴端深以为然,“我也觉得。就像你刚才问的,一个深居简出的宅女,找个社会大哥做男朋友,已经够稀奇的了。得知男朋友可能畏罪潜逃,自己也被传唤到警局问话,却一点都不紧张,确实像个老油条。”
闫思弦道:“这都勉强说得过去,毕竟有的人就是神经比较粗,或者人家没做亏心事,不虚,可有一点,我觉得说不通。”
“什么?”
“她都没问一问周凯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是不是已经问过小赖了?”
“问了也不会有结果,这案子有媒体盯着,大家的弦绷得多紧啊,小赖不会随便透露案情,况且……”闫思弦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刚问过小赖,姜梓雅压根没向他打听过周凯的情况。
也就是说,从警方去找姜梓雅到现在,大半天了,她从没关心过周凯的情况。”
“那还真有点反常。”吴端道:“派人盯着这个姜梓雅?”
“嗯,已经派了人24小时监视。”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吴端回头,正看到冯笑香从办公室探了个脑袋,看到两人,便冲他们招手。
吴端拽了闫思弦一把,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
“有现?”
“你们问出来的那个,果然也是匿名号码。而且,跟这个号码有联络的,大多也是匿名号码。光看状态,就觉得这些人在干不好的勾当。”
冯笑香耿直的评价引得吴端弯起看了嘴角,他问道:“那今天中午11点到12点之间,周凯这个手机号码有没有来电?”
“有……”冯笑香将电脑屏幕转向吴端:“一个叫纪山枝的前科人员给周凯打过电话……就是这个人。”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纪山枝的资料,包含一张照片。
是他毁容前的照片。
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普通,是那种掉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你哪怕见过几次,也未必能记住的长相。
据说,古代宫廷豢养刺客,对长相的要求就颇为严格,像纪山枝这样的长相就属于上佳。
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透过电脑屏幕与吴端的目光短暂接触,令吴端由心底浮起了一股寒意。
是纪山枝?
为什么是他?
他有什么理由害我?
“今天就到这里吧。”闫思弦伸手,“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将电脑往远离吴端的方向推了推,又顺手在冯笑香面前打了个指响,“早点回家休息,女孩儿少熬夜……用不用我送你?”
“哦……”冯笑香的目光在闫思弦和吴端中间来回游移了几趟,最终摇头道:“不用了。”
一路无言。
直到闫思弦将车停在小区地下停车场,吴端终于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行。”
闫思弦没下车,等着他的下文。
“我得再去见见纪山枝。”
“是得去,明天。”
怕吴端坚持,闫思弦又补充道:“我已经通知当地派出所,协助我们24小时监视纪山枝,他跑不了……”
“我不怕他跑,你想过没,像他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用实名手机号作案……”
“那你就更不用急了,”闫思弦道:“如果他是被人陷害的,明天一问就清楚了。”
闫思弦打开车门,迈下一条腿,“别耍赖啊吴队,你当初怎么保证的?一切行动听从指挥,忘了?”
吴端悻悻然下了车,又嘱咐道:“光派人盯着不行,还得好好保护他……我总觉得……”
闫思弦拍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吴端起了个大早。洗漱时他一直在犹豫,叫醒闫思弦,还是独自出去纪山枝家?
最终吴端选了前者,主要是不想触闫少爷的事儿逼本体。吴端觉得,他要是真放了闫思弦鸽子,这事儿怕是过不去。
除了他本人,闫思弦床上还凌乱地堆着电脑和案宗,显然昨晚他在熬夜加班。
这让吴端于心不忍,决定过会儿再来叫闫思弦。
就在他往房间外走的时候,隐约听到闫思弦说了句什么。
梦话吧?
吴端没管,继续往外走。于是闫思弦又说了一遍。这回吴端听清了。
“先不去找纪山枝了。”闫思弦道。
“为什么?”
闫思弦翻了个身,没答话,只是捞起枕头旁的手机,仍在了床沿,意思是让吴端自己看。
吴端接过手机,看到一条貂芳来的消息,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怎……怎么可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