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啦?”相馆一楼,负责看店的叔父一身棕色长衫,望见三人进店,打着招呼笑道。
张国宾带着两名兄弟进入相馆,乖巧的点点头:“根叔,好久不见。”
他印象里记得这位叔父的名字,以前见过几次面。
当初太子宾就是在相馆里独领生死签,立誓为社团打下油麻地堂口。
不过,他现在是第一次亲自来到相馆,第一眼就扫过相馆墙上挂着的一排相片。
这是从50年代开始一直到70年代,和义海各个坐馆当选时与堂口大佬们的合照,几十年岁月变迁呈现在相框当中,坐馆的位置上一位位大佬意气风,一位位换,唯独照片背景上“义海藏龙”的牌匾一直没有换过。
“坐馆,阿辉,马王他们都到了。”
“你上去就得。”根叔笑着说道。
“多谢根叔。”张国宾笑笑,踏上登二楼的木梯。
整间相馆都是老旧的木质装修,除了电灯,仪器,损坏的地方有修补过外。
其他地方几乎是维持着几十年前的原样。
根叔见到开会的人都到齐,则是绕出柜台将店铺木门关紧,锁好。
张国宾走在梯子上,眼神闪过一幅幅相片,众多相片仿佛组成一部电影画卷,展现出一段动荡年代的风云壮阔。
最尾,他在走道尽头,看见自己扎职红棍的照片。至于跪领生死签那张相则在挂在二楼一面墙上,与众多领着生死签的兄弟们放在一起。
二楼那面墙几百张兄弟们临行搏命的面庞,能够在红棍照片那块见到的不过寥寥,能够在坐馆合影上见到的…没有细看,也不知是否有,又有几人。
“阿宾来啦。”黑柴一身白色唐装,手心捧着紫砂壶,在主位太师椅上坐住,后背轻贴着椅背,闻见脚步声侧眼看见人影,轻笑着招呼道:“来了就快坐下,人都到齐就开会吧。”
“是,阿公。”张国宾穿着一身休闲款毛呢西装,随意坐在最后一张椅子。
大波豪,东莞苗二人束手站在背后,同二层阁楼里一群堂主们头马们站在一起。
长桌两旁各摆五张椅子,对应义海十杰,十位堂主的位置。
坐馆黑柴身边则坐在掌管整个社团账目的先生。
黑柴等到阿宾坐好之后就很顺意的端起茶壶,壶嘴送入口中,轻轻饮下口茶水,单刀直入:“今天的会很简单,话不用多说,蒲先生就坐在身边,报账吧。”
“阿公,旺角堂口最近收益不好,账目摆在这里,你自己看吧。”马王将一本账目丢到桌面,大大咧咧的说道:“号码帮不知道从哪儿里进口一批洋妞,抢了我们堂口的很多生意。”
一个个大小堂口或多或少都有些麻烦事。
交钱嘛…
是门艺术活。
多多少少都有人想赖点,而怎么样让堂口交数一样是门艺术。
黑柴的心得就是抓大放小,只要做的不是特别过分,有些人想要揩点油就楷咯。
你总不能让古惑仔们出去吃饭还开票吧?
当然,十杰里不少对黑柴忠心耿耿的兄弟,皆是当年黑柴上位后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交数可不会少交。
太子宾都算是黑柴培养的红棍。
轮到他讲话时,张国宾说的很直接:”不好意思,阿公,堂口新开了三家店铺,投资用掉不少钱。”
“这个月只能先交一半,下个月揾到钱再补。”
黑柴眉头微微皱起。
张国宾姿态却摆的很足:“阿公,主要是堂口新收的地盘,账目上钱不多。
他把账目交给掌数大爷。
苏先生接过账目,检查过一遍,每一笔明细确实很清楚,紧接着便低头跟黑柴说道:“坐馆,少交一半,只剩二十多万。”
“唔要紧,年轻人有进取心是好事,为堂口谋展,第一个月少交点无事时,让年轻人缓口气。”黑柴摆摆手,暂时表示放过,不过显然不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