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宾打了一通电话给霍先生,请求霍先生帮忙探探北方的口风,霍先生不假思索的便答应:“阿宾,这件事情我帮你问问,具体等有消息通知你。”
他不好意思在托柳办收内地的消息,这件事情如果层级太高的话,也不是柳文彦能够探出消息的。
“多谢你,霍生。”
张国宾真诚道谢。
霍先生在北方的人脉是港商第一,有什么消息,只要霍生答应帮忙,就绝对探得出来。
当然,涉及国家战略的例外,但是,商业面消息十拿九稳。
“不用客气,毕竟,我也是港商的一份子,有职责帮朋友们问好路。”香江华人商会主席的职责之一,就是为港商服务,霍先生即是港商的先进者,也是港商的撑天树。
一个月后。
内地商业部对外商投资的聆讯告一段落,几间大型工厂收到处罚通知书,主要是生产安全问题。
当其冲的就是洪数集团,洪数钢铁公司,义海物流也收到整改通知,但生产安全问题在80年代是小问题。
全国都在加快工业化转型,拼搏的年代开始,血汗之路铸就,安全、环境、劳工问题纷纷后靠。
八亿衣服换一架飞机的年代,两代人都开始踏进工厂,燃烧青春,匍匐在缝纫机,铁水炉前报效祖国。
在一根手指三千块,一条人命五万块的时代,安全问题是吹毛求疵,企业家跟工厂是站在同一战线。
资本家跟打工人的阶级还未真正划分,全国上下都是在为国家大业奋斗,几张处罚通知业务部门就能搞定,根本不会摆到大老板桌面。
80年代末期,可以说是老板与工人关系最好的年代,同吃同住,一同赶工,直至十年后,贫富差距拉开,老板,民工,企业家,打工仔,成为一个个不同的群体……
整场商业调查结束后,调查目的也就掩盖不住,受到重点调查的旺旺公司,老板蔡演鸣特意给张国宾打电话:“张生。”
“蔡老板,好久不见。”张国宾还在庆幸风波消弭,平稳渡过,语气关心的问道:“旺旺在湘江的投资怎么样了?”
蔡演鸣道:“托张老板的福,旺旺公司展的一切都好,我有件事情想跟张老板说。”
“嗯。”
“你讲。”
蔡演鸣道:“调查组好像是冲义海集团来的。”
“喔?”张国宾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怎么说。”
“调查组在旺旺驻扎的时候,重点询问了义海集团对港澳台公司的控股情况,好像是在严查不当得利,非法持股。”
“对义海集团很有针对性。”
蔡演鸣解释道:“我问了几位台商朋友,现每家公司的调查组,对公司办什么业务不感兴趣。”
“对公司跟义海集团的关联最感兴趣。”
张国宾语气严肃:“多谢,蔡生。”
蔡演鸣道:“张生,不用谢,我都替你解释清楚了,希望能帮到你。”
电话挂断。
张国宾眉头没有放松,表情更为紧张,轻轻敲击办公桌面,暗暗心惊:“这场风波真的是冲和义海来的!”
两世为人,经商从政的经验,培养出异于常人的政治嗅觉。
这回真是准到离谱。
这场风波的平安渡过,也是得益于义海在内地奉行的守法政策,每一个地方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他略作思索就判断出:“有人在高层上边吹耳旁风,跟老子玩阴的,妈的,把我当不懂事的矮骡子玩啊?”
“操!”
他勐的一掌拍向桌面。
“砰!”
“把阿豪叫进来!”他大声吼道。
“是,大老板!”门口办公区的秘书吓了一大跳,连忙答应。
权力以下至上,命令却是由上往下的贯彻,当有人能够接触到上面,就能间接影响到决策。
耳旁风其根源不是什么“诋毁”,“谗言”,是“信息”,一个人收集信息的渠道有限,一对耳朵听到的事情有限。
当一个信息进入敏感范围之后,不管处理人是否理智,明智,都会进行一定的思考,进而产生一定影响。
混过白道的都明白,最不能得罪领导的司机、秘书和老婆,为什么?因为他们能吹风啊!
第一次领导保持理智,调查后再合规处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一个人不可能保证一辈子都不行差踏错,但凡犯了一次错,或许就会被那个人给捅上去。
就算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的度过一辈子,给上边留下来的印象也不会好,明明做了八分,却只得三分。
张国宾正是做过秘书的人,才晓得当中利害,绝不能把那种人留下,留下一天都是祸害,必须铲除。
不铲除一辈子都别想舒服!
“宾哥!”
李成豪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直挺挺站在门口,穿着白色西装喊道:“生也事了,这么大火?”
阿豪都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