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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朱宝艺手里接过汤碗,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甜汤,不敢讲话,直到张先生问:“我离开港岛的一段时间,公司里有没有生什么事?”

报纸不敢乱讲,谨慎的道:“阿公,请问是指哪方面的消息?”

“不用跟我弯弯绕绕,社团上上下下,谁不知我都是一个快要过气的人了,肯定是问关于龙头棍的消息。”

张国宾吃着乳鸽,语气直接:“公司有边个想要接棍的?”

“闹出什么事了?我在日岛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个质问就有点严厉了,报纸仔正襟危坐,连忙答道:“阿公,社团上上下下,全都只服你一个,龙头棍的事情,不是没有收到消息。”

“是没有值得汇报的消息。”

“嗯?”张国宾诧异道:“怎么回事?”

报纸仔努努嘴,开腔:“社团有资格竞争的红棍堂主们,一个个都想推别人上位,没人愿意坐那个三煞位,照他们的话讲,那个位置煞气重,只有阿公的命格镇得住。”

“社团就没人敢抢,唯一快要打起来,还是马王、老晋他们带着几千万港币,去支持大头坤的时候。”

“大头坤差点就挥刀自残了。”

张国宾心头顿时有点不爽,一掌拍在桌面上,出声喝道:“妈的,一个个全都跟我耍滑头,社团需要他们的时候不站出来,跟我玩阴的?”

他可不想沦为黑柴第二。

报纸则道:“最后,马王好像联系了北美堂口的飞麟,让飞麟把海伯的女儿给泡了,逼着海伯出来选。”

“现在就海伯一个人想当坐馆,公司风平浪静,没什么需要紧急汇报的。”

张国宾瞪起双目,不可置信的道:“堂堂义海坐馆之位,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坐。”

不坐就算了。

为了跑路,连下九流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呵呵,飞麟乱搞海伯的女儿,真是下贱!”张国宾语气不悦:“是该给飞麟一点教训了。”

“在国外无法无天惯了!”

报纸愕然道:“阿公,海伯的女儿追了飞麟好几年,毕竟你也知,飞麟长的挺帅气,有钱又有势。”

“就算飞麟利用她,她还是求着想跟飞麟在一起。”

“干他娘!”张国宾破口大骂:“那岂不是给飞麟赚翻了?人财两得!”

“是……”报纸低头。

这样张国宾倒不好棒打鸳鸯,不由得气到牙痒:“一个个的,真是长本事了呀。”

“行啊!”

“让他们晚上一起到公司开会,我要当众宣布下届坐馆的人选。”

报纸心头一紧,连忙垂头:“明白,阿公!”

张国宾挥挥手,让小弟退下,朱宝艺回到餐桌前,眼神感动,出声说道:“阿宾,你要退出江湖了吗?”

“江湖,是没有退出的。”张国宾舀着甜汤送进嘴里,轻声叹道:“一山又一山,永无止境。”

“那你……”朱宝艺面露不解。

张国宾笑道:“我只是要再登一峰,看看更高处的风景。”

他嘱咐道:“北美那边,我已经准备好房子,车子,到时愿意跟我走,我会给你安排身份。”

“就我一个人?”朱宝艺眨眨眼睛,心里有些期盼双宿双飞的生活,张国宾却摇摇头:“愿意的人都会一起走。”

他又吃不惯洋餐。

总要多打包几道菜,就连日岛的中森明菜都已经在办手续,回移居到旧金山。

“好呀,我跟你一起去。”朱宝艺明媚皓齿,笑容灿烂,其实真愿意跟张先生一起去北美的女人,估计不会有多少。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家人与生活、要放弃感情,选择事业容易,要放弃家人,生活,选着一个男人却很难。

她注定是最支持张先生的那一位。

晚上七点。

中环,怡和街,和记大厦。

一辆辆豪车缓缓停泊在大厦门口,一位位地位显赫,前呼后拥的江湖大老落车,带着马仔踏着地毯走进大厦。

电梯厢里,马王不断对着梯门整理型,撩拨着刘海问道:“美姐,够不够靓,宾哥最讨厌歪瓜了。”

美姐穿着一套LV的女士西装,手里拿着包包,调侃道:“打扮的再靓有什么用?宾哥要你当坐馆,你敢不当?”

马王面露衰相:“你可别咒我了,当了坐馆又要打工,又要背锅,谁能做的比宾哥好?”

“宾哥年纪轻轻就卸任坐馆,兄弟们心里都记着呢,当坐馆哪儿有当堂主舒服。”

叮!

电梯门打开。

美姐率先走出电梯,马王再跟上,一行人进入会议室里,半数以上的社团堂主都已列席。

剩下的堂主们也在五分钟内陆续到场,掌数大爷、刑堂大爷、礼堂大爷,二路元帅相继入场。

海伯穿着白装眼神瞥过马王、美姐、元宝等,倨傲的昂起脑袋,挺起胸膛,气势不俗。

很快,根叔、跛叔等社团叔父也陆续到场,最后张国宾才独自一人走进会议室,绕过办公桌拉开主位的椅子。

“唰!”

在场的社团大底、叔父们齐齐起身,出声喊道:“张生,晚上好。”

“坐!”张国宾招招手,示意各位坐下,然后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从怀里拿出一支雪茄抵在鼻尖轻嗅着道:“这么晚叫各位来开会,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说一件小事情。”

“关于下一届义海社坐馆的位置。”

马王瞬间表情骤变,夸张的起身大叫:“宾哥,你年富力强,正值壮年,怎么能卸任坐馆呢!”

“和义海只有一个坐馆,那就是姓张,张先生!”

马王、美姐、老晋、叔父们却是表情平静,好像早有预料,搞得马王非常尴尬,突然止住动作,回头扫向众人,好似在问:“你们怎么不说呢?”

张国宾则面露嗤笑,放下雪茄,好整以暇的说道:“马王,别演了!社团上下边个不知我要去北美?”

“张先生?呵呵,和义海十四代坐馆就我一个姓张的,那把交椅总得让出来,可惜,各位兄弟们贪图享乐,没有一个愿意扛起责任!”

张国宾感叹的摇摇头:“这一点,我很失望……”

元宝解释道:“宾哥,不是我们不肯扛,是我们知道自己没能力,社团要是没有你,还靠着我们一群打仔,至今还窝在油尖旺呢。”

“我们谁都没能力扛起义海十二万兄弟的未来,要选坐馆,只能由你话!不过我们通过友好和睦的商议,共同决定推举德高望重的海伯来担任坐馆,有海伯在,社团就换不了颜色。”

张国宾点点头,语气温吞如谁:“海伯,你愿意当坐馆吗?”

海伯吐出口恶气,站起身,抱拳道:“宾哥,我年老体迈,一点都不适合当坐馆,全都是他们逼我的!”

“逼我出来卖命!”

龅牙秋神色骤变,指手叫骂:“海伯,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大家好心好意支持你当坐馆,把飞麟都送给你当女婿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海伯表情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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