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炼命出了点岔子,弄出个怪命而已,不小心着了道,已经没事了。”沉默了一会,被他拎起来的人撇了撇头,低声道。
异常沙哑的女声在不算小的房间里静静地消散,但其中的疲惫却依然存在。
似乎那个女孩一开口,整个空气都沉甸甸地让人无法轻松起来一样。
“呵……”青年闻声冷笑,“你不解释一下自己现在的骨龄只有十七岁的事?还是说,需要我提醒你,我这回是来给你过十九岁生日的事?”
不知道青年话里哪个词刺激到了人,被他抓起来的人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滚开!”
但是青年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她,随即皱起眉头:“你的身体怎么……”昏暗的房间里,锃亮的光一闪而过,被强行从床上拽起来的人顿时就像是被什么给束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把人放回床上,然后一手按在其眉心,一手掐算对方封印在身上的命格。
片刻后,冷汗布满了他的背脊。
“……你果然是疯了!”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伸手就要解开那人身上的血咒拿走那个恐怖的命格,却不料束缚住她的钢琴线像是被什么给一下子切开了一样,刚刚还被限制住的人顿时反手一击,擒住青年的手臂,将其压制在床上。
“疯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轻笑一声,声音顿时没了之前的沙哑,而是显露出一种圆润婉转的质感,“啊,大概吧,不过我觉得要说疯了,风宇你也差不多吧?我可不觉得在战斗中享受濒临死亡的快感又强制抑制自己的人能正常到哪里去……”
“但是我想一直活下去,至少我想活着的念头一点都不薄弱。”即使被压制,风宇也没多少生气,声音依旧平稳:“可你不一样。弄出那种命格来,你已经不想活了吧?”
“虽然真想夸你一句‘不愧是姜家千年难遇的鬼才,连这种剥夺己身时间,用以强制遣返他人时间,好达到死者复活目的的命格都被你弄出来了’……但是……”风宇忽然难,他本身身体素质就比大病了一场虚弱无力的少女强,这一动立时挣脱,手腕一抖。
她悚然一惊,手中雷光乍现,还不及扩大,就见眼前忽然显露万千银光——一捧如花般绽放的钢琴线将之直接困在方寸之地内。
“岩浆!去通知大长老过来!”一击得手困住了人,风宇不敢大意离开,直接喊了一声灵猫的名字,让其去送信。
一只全身火红色的怪猫从暗处窜出,直奔门外。
跌坐在地的少女试图起身,却被忽然横在颈项边的琴弦止住了去路,风宇吹动手上锐利的琴弦,微笑:“虽然时间不对,不过‘千弦之牢’的用法我确实还没教你……要不要试试看,在大长老过来之前,你能学到几成?”
大脑中骤然涌出的记忆片段让姜临溪脸色白。
眼前顿时一阵阵黑,但是脑子里破碎的画面却没有停止。
场景倏然转换。
抱膝坐在原地的少女身形似乎又缩小了几分,脖子上的血咒花纹却鲜艳依旧。
一只猫走了进来,这只猫毛色奇特,纯黑色的短毛为底,却有一条闪电状的白色长纹自额头沿着脊骨劈到长尾巴,令整条尾巴都呈皎洁的白色——可惜,原本应该是蓬松的大尾巴,已经脱了毛了。
但不管是它脱了毛的小尾巴,还是走路的神态,猫脸上皱巴巴的模样,都说明,这是一只很老的猫。
它确实很老,老得超出人的想象。
它是猎命师的始祖姜子牙的猫,白线儿。
活了一千三百年的,猎命师一族的大长老。
就在它走到距离那女孩还有四米的距离,少女抬起头来,很惊讶,她在笑:“没用的,这命格一旦上身,除非是用掉已经剥夺走的时间,否则无法拿走,不管是多么高明的猎命术都没用。很奇怪吗,以猎命师一族的虚无体质,居然也会有命格不会溜走?”
“你是故意的,为了不让我们拿走,特意在命格中加了这个条件……能够炼制出打破猎命师一族体质限制的命格,这样天纵奇才的绝顶炼命师……你果然一如当初小姜那丫头所预想的那么出众。”老猫居然开口说话了,但是一想到它已经活了一千多年,那么它会说话也显得不足为奇了。
白线儿的声音苍老,就像是看着命不久矣的晚辈——事实也无差,它口中的小姜,是姜老太太。
少女闻声一抖,放在膝盖上的手顿时攥紧:“所以……就因为我的天赋高,所以……所以就要哥哥死吗!”
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老猫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了猎命师的传承,不想灭族的话,只能择一而活。”白线儿几乎脱光了毛的尾巴在地上扫了扫,“你是姜家的继承人,这是从你出生开始就定下了的。你要背负猎命师全部的传承活下去,交到下一个人手里,保证我族传承不断。”
“哈!传承不断?都要灭族了还管什么传承!”少女忽然冷笑起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乌家兄弟逃了吧,你们还没抓到他们吧?都要灭族了,我还管什么传承!”
老猫丝毫没有因为女孩的不敬而生气:“所以我来通知你,去日本。”
它的话,让女孩愣住了,连聚集在手心里的咒力都随之消散了——她已经做好了丢弃一切,就算是背负上伤害大长老的罪名,也要离开这里的心理准备了。
“什……么?”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无名怪命的副作用让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应该知道,乌家兄弟在日本出现了,风宇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先出去了,你也去吧。”老猫有气无力道,“诅咒应验还有五年,如果抓不到人,到时候也就是大家一起死的结果而已。所以传承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至于到了东京,是去抓乌家兄弟,还是去地下皇城刺杀徐福,都随你便。”白线儿温和地注视着这个它看着长大的孩子,注视着她精致漂亮的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表情。
“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临溪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B真汉纸扔了一个地雷!
╭(╯3╰)╮肥厚(略心虚……)的一章奉上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