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橦半截身体被海水淹没,头歪靠在树根上,脸上的赃物早已经被洗去,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看上去就是一个苍白破损的瓷娃娃。
捏着箭枝的人动作微顿露出不解的表情,他的猎物在笑,血污被水流冲走露出狼狈却精致美丽的苍白小脸,嘴角向上,眼神纯真。
“为什么笑?”他弯下腰。
木橦听见了刺耳的粗嘎声音,她知道如果她此时开口声音只会更难听,不,此时的她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在脑海中瞎扯。
嘴角的笑容却一点也没有减少,“为了等你弯腰。”
这句话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垂在水里的左手快速抬起,锋利的巨鸟翼刃从猎人树皮装的脖颈插入,鲜血如注喷出。
弓箭手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闪避而是反击,压低身体握着箭的手猛地用力向下。
剧痛到麻木。
木橦接着对方起身的动作,双手环住对方脖颈,死死抱住,将绑缚着巨鸟翼刃的手扎的更深。
活下去,活下去,必须要活下去,这个强烈的念头几乎要跳出胸膛,带动着心脏活跃的起伏,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为了这个强烈的意念爆出惊人力量。
这时候先杀死对方的那个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紧贴被缝隙的两人都明知这一点。
弓箭手握着箭支的手在颤抖,他已经没什么力气。
“不...”
即使脖颈咕嘟嘟的冒着血泡泡,猎人依然瞪大眼看着木橦试图说点什么,双目中闪烁着生命最后的光芒,不甘,怨恨,不可置信。
因为弓箭手紧抓着木橦身上的箭支,木橦不得不随着他一起重新倒回地面。
木橦与倒在自己身侧的猎人距离不足五公分,她能看见对方脸上的不甘愿和生命的渴求也能看见通过他的瞳孔映射出一身鲜血虚弱的自己。
捆缚在手臂上的巨鸟翼刃因为木橦的动作横向切割,划过对方的死也不放的手,这消耗了木橦所剩无几的气力。
木橦的手臂上全是鲜血,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一身血腥味在这片海树林内散着等待别人狩猎的危险信号。
短时间在冰冷的海水里第二次洗澡,对于这样的突状况她也很无奈。
倒在水里的弓箭手并没有立刻死亡他还有一丝残存的气息。
木橦将扎在自己身上的木箭拔出,“唔~”带出的皮肉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即使如此她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下滑分毫。
木橦全然不知自己这时候脸上带笑是一件多么可怕的模样,胆子小点的人可能分分钟吓尿裤子。
木橦摇摇晃晃的起身,将弓箭手的装备食物搜刮一空,意外惊喜是在对方的兽皮袋子里现了两株能够止血疗伤的青露海草。
捡回一条命的庆幸感。
除了药草外木橦最看中的便是那把短弓。
将弓箭连箭袋拾起背好,装着食物的兽皮袋子栓在腰间,木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从兽皮口袋里掏出一块带血皮的生肉放在猎人身边。
生命诚可贵,万一能活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