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苍的傲气和霸道是锋芒毕现的,是能让人感受得到,能有所防范的。
然而慕容晟的霸道却恰恰相反,如同棉里的针,隐藏在温软的表面下,每一击都带着最得体合适的温暖,却让人无法反驳,无法还击。
身体虽然渐渐有了暖意,唐果儿的心却依旧冰冰凉凉。
慕容晟看着她的气色好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说起正事,“本王今日召大家前来,是想到了一个的战略,想征求各位将军的意见。”
“肃州城易守难攻,眼下在西凉蛮子手中握着,他们驻守在这里的又是大军的主力,王爷难道是想到了退敌的良策?”
徐海一一分析来,眉头不由蹙起,额间那道深褶却并不影响他眼里的锐光。
“大军不动!”慕容晟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否定了徐海的猜测。
在众将领的疑惑下,他继续不紧不慢道,“昨日本王翻阅史书,下西凉国每一次进犯东陵的时间都是在秋冬二季,张将军,你来说说其中的缘由。”
被点到名的张行远当即起身恭敬禀道,
“西凉大半土地都处在北方,一入冬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样的境况下根本无法种植农作物,长期供不应求。西凉蛮子选择在秋冬攻打我东陵,一是因为春夏时节他们都忙着务农了,二是,选择这个时间,西凉蛮子的士气比起其他时间都要高,因为他们心中都明白,若是打输了,抢不回粮食,那么他们的父母妻子就有可能会挨饿。”
“正是!张将军说的一点都没错。”慕容晟点点头,“那你们认为现在西凉军中的粮草还有多少?”
徐海略一沉吟,“若派去的探子没有看错,西凉蛮子的粮草大致还能维持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
慕容晟沉思良久,起身走到中间的地形图面前,指着一处城池道,
“肃州粮草仅够三个月,他们下一个攻打必定选择富庶的甘州或者东陵的西北粮仓永州。永州兵力强盛又有历代骁勇大将军镇守,而甘州与西凉仅隔着无寿山脉,若是你们,会选择攻打哪里?”
“自然是甘州!”
马副将与旁边的几位将领低声议论了片刻,他起身抱拳道,“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利益,攻下甘州充足粮草,养精蓄锐后,西凉必定还会再打永州的注意。”
“徐将军,你认为呢?”慕容晟对马副将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而询问徐海。
“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如此,只是赫拉不同与一般的西凉将领,他善用奇兵……老臣实在无甚把握他会对哪座城池下手。”
徐海眉头皱得更紧,一脸严肃,没有丝毫因为赫拉年纪轻轻便轻视他的神色。
慕容晟满意的点点头,将手指往旁一移,“若是本王,必定集中兵力强取永州!”
铿锵有力,不容质疑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一震,帐中一时凝滞了,只有火盆中银炭燃烧爆出细微的噼啪声。
唐果儿原本漫不经心,闻言也不由来了精神,直了身子等着听他的理由。
“甘州富庶易攻不错,赫拉若先取甘州,的确能固守城池熬过这个冬天,甚至春天。但这些粮草只够供给军队,他们不会有多的粮食运回西凉。而永州不同,甘州粮草比起永州只是九牛一毛,虽然永州的兵力健盛,可西凉起总攻拿下永州也不是难事。他们这次倾巢而出,为的不是解一时燃眉,而是想一劳永逸!”
慕容晟目光如炬,继续慢条斯理道,
“先取甘州,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一旦甘州失陷,人人都能窥出西凉下一步将迈向永州,届时骁勇大将军必定率军全力以赴血战到底誓死守卫永州。西凉再想拿下永州,便胜算渺茫了。”
徐海神色一凛,当即起身紧张道,“依赫拉的行军方式,王爷分析得应当无误,我们得先派人告知骁勇大将军,让他早做防范!”
“徐将军不必惊慌,本王早已命人前往永州。况且,我方大军坐镇此处,西凉一旦有所动作,面临的将是被前后夹击的困境,他们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不动,难不成我们也要跟着耗下去?王爷,肃州全城被屠,如今敌人就在跟前,我们不奋起杀敌,却要眼睁睁看着敌人在东陵的领土上耀武扬威,我憋屈的忍气吞声,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一位满脸络腮胡将军模样的人,从位置上站起来,激动道。
只见他的双拳捏得死紧,其中蕴含的力道似有千斤,似乎只要出拳就能崩山裂地一般。他浑身的怒焰蓬勃,也点燃了帐中所有人的情绪。
张行远起身,双手在胸前一抱,铠甲摩擦出低沉的金属碰撞声,
“王爷,孙将军说得不错,军中不少兵士来自肃州一带,城中亦不乏他们的亲朋好友,若是我们长期按兵不动,只怕他们会有异议,心怀不满。”
“只是我们现在攻取肃州也没有取胜的把握啊!”徐海虽不认同与西凉干耗下去,也同样不认同贸然出兵。
肃州若是那么好攻,先前西凉也不会败了。
“徐将军,我一直敬重你,莫非你也害怕西凉蛮子了?”孙将军冷哼一声,大刀眉一下倒竖,煞气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