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听着这话,原本蹙着的眉头微微舒缓,“好啊,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降低难度不准再卖关子。”
“这回我不卖关子了。”贺兰尧悠悠道,“我提条件总成了吧”
“说吧”苏惊羽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别凶,不是什么难度大的条件,对你来说,很简单的。”贺兰尧说着,朝她淡淡一笑,“到今年年底,你都别去看望那个神棍,如何”
苏惊羽:“”
“怎么,不行”贺兰尧唇角的笑意有些凉。
“看望朋友为何不行我和他又没私情,你怎么像是防小三似的”苏惊羽白了他一眼,“月光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跟和尚没什么两样,你连他都提防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
“你还当真以为他不近女色”贺兰尧呵呵一笑,笑中带着一丝丝讥诮,“天真,他其实比谁都放浪。”
苏惊羽自然是不信这话的。
她认为阿尧并没有资格笑话月光放浪。要论放浪月光还是不比阿尧的。
贺兰尧望着她的模样,在心中思索起来。
小羽毛终归没能看出那神棍对她有意思,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太限制她了,省得她心中不满。
想到这儿,贺兰尧道:“罢了,我总是得让着你的,过来。”
苏惊羽见他似是想让步,轻挑眉头,走到床沿。
贺兰尧道:“认真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了。”
苏惊羽道:“怎样才算认真”
“你看着办”
未说完的话被隐没在了唇齿之间。
贺兰尧没有料到的是,苏惊羽会忽然转过头伸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张口就咬上了他的唇。
虽说是用咬的,但她的力度却一点儿不重,反而如同小猫的爪子在挠人一般,让贺兰尧眸里浮现了些许笑意。
她原本是想狠咬的吧看她那粗野的动作便知道了,只不过,到底下不了口狠咬。
唇上的触感滑腻而柔软,苏惊羽原本气还没消,想狠咬两口泄愤,可真的接触到的那一瞬,却依旧没狠下心。
她算是败给他了。
周遭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安静了许多,唇瓣厮磨,愈的缠绵悱恻。
良久的时间过去,漫长的亲吻结束了,苏惊羽道:“在哪”
贺兰尧起了身,悠然道:“凝香膏,在最后一个柜子的横板下,你伸手去触摸,能摸到一个轮廓,按下去就是了。”
苏惊羽闻言,按照他说的走到了最后一个柜子边,伸手在横板下,摸索了一会儿,果真有类似于细缝一样的触觉,她往上轻轻一按,脚下咔的一声,弹起了一块地砖。
苏惊羽站的地方正好在地砖边上,她低头望了一眼,只觉得自己方才要是再站过去一点,会不会就给蹦起的地砖弹出去了。
“是你设计的机关么”苏惊羽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将暗格里的瓶子掏了出来,“这就是凝香膏啊,藏得倒真是够隐蔽的。任谁也想不到。”
“是我的设计的机关,感觉如何”贺兰尧走到了她的身后,悠悠道,“好东西自然要藏,记得给那神棍用完后要拿回来,此物可珍贵着呢。”
“知道啦,阿尧,感谢你。”苏惊羽将瓶子拢在掌心里,转过身踮脚在贺兰尧脸庞上啄了一下,“就知道你好说话。”
贺兰尧闻言,面上划过一丝好笑的意味,“这算是奖励么那这个奖励未免也太小了点。我不太满意。”
“没办法,你个子高,亲个脸我都嫌累。”苏惊羽将药瓶收进了袖子里,随后将脚下的地砖按了回去。
贺兰尧道:“下次不准再为了那个神棍与我起争执。”
“好啦好啦。”苏惊羽应着,带上那瓶好不容易拿到的凝香膏走出了房门。
一路行至月光的卧房,只见房门关着,她便走上前,伸手敲了敲门。
“月光,是我,药我给你带来了。”
然而,她的话音落下,过了好片刻月光都不来开门。
苏惊羽不禁有些纳闷。
“月光,你在不在”
他见不得日光,应该是不会离开这儿的。
苏惊羽索性伸手推开了房门,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却是脸色一变。
前方的榻上躺着一人,那人脸颊上分布着些许红色的、类似于藤蔓一样的图案,红中还泛着点儿紫。
他竟是连下榻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苏惊羽急忙上前,问道:“月光,你怎么样了”
说着,她将他的衣袖撩开,低头一看,只见他手臂上也有类似藤蔓一样的红痕,已经攀上了整条手臂。
只不过才耽误了片刻,竟然恶化成这样从起初的微微红肿变成此刻的状况。
就连唇色也有些紫,这是很明显的中毒症状。
“怎么会这样”苏惊羽低喃着,“你从前也接触过日光吧有如此严重么”
“没有。”月光开口,声线有些无力,“这次较为严重。”
“原因呢”
“不知。”月光轻轻摇了摇头,“医者不自医,我也不知自己这次为何会有这样的症状,且,我也算不到自己的福祸,也许,是我的劫数呢。”
“劫数你大爷。”苏惊羽不爱听他神神叨叨的那一套,也看不惯他那无喜无悲的样子,只道,“先涂点儿凝香膏,试试看能不能缓解症状,别老是劫数劫数的,听着一点儿都不吉利”
苏惊羽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好不容易从贺兰尧那儿讨来的凝香膏,将凝香膏的瓶塞拔了,里头是雪白的膏体,泛着淡淡的香气,她掏了点儿出来,抹在月光的手臂上,而后观察着症状。
片刻的时间过去之后,藤蔓的图纹依旧还在,一点儿改善的效果也没有。
“惊羽,没用的。”月光道,“我这不是寻常的外伤,若只是外伤,我也不至于如此无力咳。”
“你且等等,我去喊大夫来。”苏惊羽说着,到了门外,随手招了一人上前,“去,将公子钰喊来,要快。”
那人闻言,迅速离开了,不一会儿,公子钰便过来了。
苏惊羽拉着他进屋,“来得正好,你快来看看,他这症状是怎么回事”
公子钰到了榻前,看了一眼月光的症状,只一眼,便眉头轻拧,“这样的病症,似乎从未见过,他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还是被人下毒”
苏惊羽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道:“他有天生的疑难杂症,不能见日光,刚才见了日光,就成这样了。”
公子钰有些诧异,随即道:“此病,我不会医。”
“连你都束手无策”苏惊羽眉峰紧蹙。
公子钰搭上月光的脉象,片刻后,收回了手,“通过脉象,只能知道他染了风寒,其他的,看不出来了。”
苏惊羽疑惑,“风寒”
月光道:“前两日的确染了风寒,我以为没什么大碍,便没有太注意。”
“叫你一身半仙,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凡胎,有病不治还能自己好不成”苏惊羽伸手揉了揉眉心。
公子钰思索片刻,道:“百草医经上有记载,风寒这种病,可大可小,有的人可不药而愈,有的人则易加重病情,若是还有其他的病,二者凑在一起,容易生一些恶化。”
“病变”苏惊羽眸光一紧。
病变,即细胞、组织、器官在致病因素作用下生的局部或全身异常变化。
月光生来不能见日光,对紫外线极为敏感,用现代医学来说,是一种很复杂且罕见的重度阳光过敏症。
风寒,即感冒。
简单来说,月光的身躯是经不得辐射的,由紫外线过敏与风寒感冒引起的病
二者相结合,会产生变异吗
她不是大夫,她也无法给出解释。
“月光,谪仙殿里可有什么灵药吗”她问道,“你从前不小心沾染阳光,吃什么来缓解”
“那药如今没有了,所需药材只有春季才能种出。”
苏惊羽一拍额头,“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对了,老狐狸那里还有最后一株青莲”
月光打断她,“冰山青莲针对体寒之人,非体寒之人不可随意服用,否则只怕得不偿失,用来解寒性的毒再好不过。它的确很稀有,但对我的症状想必无效,别浪费了,对症才能下药。”
苏惊羽眉头拧得更紧,“那怎么办”
一旁的公子钰想了想,道:“他肌肤灼热,看他的症状,当真不适合用青莲,青莲针对体寒,而他,显然是体热。”
“那就是需要药性相反的药物了”苏惊羽道,“与冰山青莲完全相反作用的是什么玩意”
公子钰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苏惊羽轻叹一声,转而望向月光。
月光摇了摇头。
苏惊羽本想说,卜个卦吧,但一看他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多半是卜不了了。
还不如她自己去打听。
苏惊羽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极乐楼
是了,极乐楼搜罗天下资料,奇闻异录都记载于册,想必会知道。
如此想着,苏惊羽便转身离开,不忘朝公子钰吩咐一声,“若是回头阿尧问起我的去向,就告诉他我去了极乐楼,让他无需挂心。”
说完之后,她便奔出门去了。
极乐楼内,一片丝竹之声环绕。
装潢华丽的房屋内,君清夜倚靠在紫檀木质的靠椅上,听着乐师的奏乐,闭目养神。
忽有下属的声音传入耳膜
“二公子,有客人上门了,指明了是要找您的。”
“客人楼里现在很缺人手么要我这个二当家亲自接待”君清夜看也不看身前站着的黑衣人,只懒洋洋道,“他们当我是什么想见就见。”
“可那姑娘说,她姓苏”
黑衣人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察觉身侧有一阵清风拂过,再看檀木椅上,哪里还有君清夜的身影
而下一刻,门外便响起了君清夜爽朗的大笑声
“小羽找我了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