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南柯听闻此话,神色有一瞬间的愕然,“你什么意思?”
贺兰平不咸不淡道:“如此明显的意思还听不明白么?你以为我今日来是做什么来的?”
“你……”古月南柯目光一紧,“你要杀我?”
“有一件事,不知你听没听说。”贺兰平悠然道,“赤南国要打仗了。”
古月南柯又是诧异,“什么时候的事?跟谁打?”
“也就这两天刚得到的消息,跟皓月国打,皓月国的新王登基,在朝堂上大放厥词笑话你们赤南国人是一群蛮子,此话传到赤南国,自然是引来满朝上下的不满,关乎国体颜面,一言不合自然就要打了。”
“这新王才上位不久,根基未稳就敢如此进犯我国,自以为是。”古月南柯冷笑一声,“但是这与我有何关系?你叫我来世投个好人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与贺兰平本就互看不顺眼,但在人前也维持着平静,她没有料到贺兰平会这么快跟她撕破脸。
“太子妃以为你自个儿做的缺德事还少么?”贺兰平的语气毫无波澜,“本宫并不是看不见,只是先记账,打算选个适合的机会与你好好算账而已,而如今机会来了。”
“怎么?你是对我不耐烦了?”古月南柯笑了笑,“我想听听殿下的理由。”
她此刻浑然不知自己的性命已经在对方掌握中,只以为贺兰平又是来恐吓威胁的。
毕竟被他恐吓威胁也不是头一次。
“织锦上的麝香,是你干的吧?”贺兰平道,“不止这件事,再往前数,你还捣过好几次鬼,你自己心里清楚。”
“殿下说的我听不明白。”古月南柯面无表情道,“织锦的事与我何干?又不是我送给德妃的,我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事与苏惊羽争执了一番,没争过她,便被父皇责罚在这儿抄经了,这事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殿下怎么又往我身上泼脏水?”
“泼脏水?”贺兰平听到这个词,仿佛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还需要他人给你泼脏水么?你已经一身黑了,从里到外,从皮到骨。”
古月南柯对贺兰平的讽刺毫不在意,“殿下若是为了织锦的事来找我算账,那你可是白来了,没做过的事儿,我可不会承认,殿下别总是把什么破事都往我头上扣。”
“你不承认也罢,总之你我心里都有数,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作无辜,但本宫也无话可说。”贺兰尧唇角的笑意渐凉,“反正不久之后你便要归于尘土,再让你胡说几句也无妨,就当是本宫对你宽容了。”
古月南柯闻言,心中霎时警惕。
为何贺兰平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那么笃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杀她了。
“贺兰平,我嫁给你才多久?这么快你就沉不住气,你是想瓦解了赤南国与出云国的结盟?两国才通商多久,你就要如此对待我,我死了,你拿什么去维护两国关系?还是说,你并不在乎你登基之后少一个盟国?我赤南国在你眼里,就没有半点儿分量?你以为出云国能比赤南国强大多少?”
古月南柯望着贺兰平,强作镇定。
而就在下一刻,她觉得腹中有些不适。
一开始只是不舒服,片刻之后,竟开始隐隐作疼,那感觉从腹部一直蔓延到心口处,让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胸膛,抬眸,难以置信地望着贺兰平。
贺兰平只是冷漠地望着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么?”
古月南柯望向面前的茶杯。
回想起贺兰平进屋之后,到此刻,她入口的东西只有这杯茶?
贺兰平是在何时下毒的?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
她的目光有一段时间离开了这茶杯,那就是屋外闪现可疑的人影时,她因为警惕,特意跑出门去看。
而贺兰平是在她离开之后才走出去的,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在茶杯中投毒。
她无法料到贺兰平会在茶杯里投毒,更加想不到他会在自己的宫殿里对她下手。
“你……”她还想说话,却蓦然觉得一股血气从喉中涌上来,让她捂紧了胸膛。
“你总是仗着两国的关系以为我不敢将你如何。”贺兰平不温不火的声调传入耳膜,“不错,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靠着联姻来维持最是稳定,但还有一种情况,你想到过么?赤南国与皓月国打,我们出云愿意增兵去协助,你要知道,出云与皓月相邻,我们这边朝皓月国难,赤南国那儿也病,皓月国便是两边受敌,这仗,还有多少胜算?而此战役之后,出云国与赤南国的关系,只会更加稳固。”
古月南柯咬了咬唇,“所以……我这个联姻的公主,就失去了作用?”
“可以这么说,有没有你都无关紧要了。”贺兰平冲她笑了笑,“你也不会料到有此情形吧?你想,赤南国的战役,我们出云国相助,可见我国多么仁义,你们赤南国的百姓们都会对我们感激涕零,而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太子妃你重病身亡了,你们的国君能怪我们么?那只是你自己身子骨不争气罢了,两国的关系依旧会很友好,不会因此而瓦解。”
“你!”古月南柯气得肩头颤,想要厉声呵斥,却吐出一口鲜血。
“冷静些,动怒的话,只怕会加快毒。”贺兰平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好好地去吧,你们国家的战役,我们会相助的,当然,也会从中捞点儿战利品,这是我们应得的东西。”
“贺兰平,你莫要太得意……”古月南柯忽然就笑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要你好过。”
贺兰平自然不在乎她的话,只悠然道:“你好好意思放狠话?你获得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么?原先本宫不喜欢你,但也没打算将你怎么着,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做这个太子妃,本宫也不在乎多养你一个人,你该庆幸是我来杀你,而不是小十他们,否则,我也不知道你会死得多难看。”
古月南柯又咳出一口血,“我要……见贺兰尧……我不在乎他会让我死得多难看,总之,再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求你了……”
古月南柯终于收起了冷漠,难得放低身段哀求着,“再让我见他一面,死得多难看我都认了,求你了,贺兰平,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
“不能。”贺兰平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不会让你去见他的,他也不会想要见到你。”
贺兰平说着,背过了身,“安心去吧,作为太子妃,你的葬礼还是会体面一些的。”
古月南柯望着他的身影,眸光中浮现一丝冷然,“贺兰平,你记住,你不会太好过的。”
话音落下,她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贺兰平转过身,走到了古月南柯身旁,将她拎起,走向了榻边。
古月南柯只是昏厥,还未咽气。
本意是要她重病而亡,并非是暴毙而亡,暴毙的话,难免会惹人起疑,而得了怪病而死,在外人看来,只是她运气不好罢了。
从现在起,她便会陷入昏睡,三日之后才会咽气。
……
第二日,太子妃呕血昏厥的事儿传遍了宫中。
太子召来数名御医为太子妃诊治,一众御医皆是束手无策,得出的结论是:太子妃得了令人无法诊断的怪病。
而自打她昏厥之后,再也没醒过。
众人皆感慨太子妃红颜命薄。
但很快的,又有一重大消息流传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