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儿。”

大男生指着街对面的一个拐角，比划了一下：“他当时把车停在那儿, 虽然不经常, 但是也还算是有规律。”

当时还小的小男生没有见过造型和材料都很特殊的蝙蝠车，所以一开始先是偷偷在窗户后面看着那个穿着蝙蝠制服的人将车停下来, 然后匆匆离开——那时候蝙蝠侠在地下的哥谭已经颇有名气了，因此挂着他的标记，一般人也不敢去碰。

“那你为什么会想着撬个轮胎下来？”夏洛特眨眨眼, 问：“因为能卖钱吗？”

这事儿夏洛特跟韦恩还说过, 但是当时韦恩并没有说得特别详细。偷蝙蝠侠的东西交给特定的人，可以让那帮人分析出蝙蝠侠的身份——这一点夏洛特是可以推测出来的，但是杰森当时应该并不大。

“我当时打听过, 听说如果能卖出手的话，能挣点钱。”他看了一眼这条小巷：“如果能拿到钱的话, 或许就能跟搬出去住了。”

后来的确搬出去了，只不过并不是他想过的方式。

年轻男人神色有些阴沉, 而夏洛特摇了摇自己的手，让他回神。

“回去吧，这里已经晚了。”杰森说：“或者我们去人多的地方转转。”

“嗯。”

小姑娘说：“你刚刚……不是说你会保护我吗。”

“保护你跟把你往贼窝里扔是两个概念。”杰森拉着她往前走：“虽然你一定要往里面跳的话, 我也会去救你, 但是等你出来之后我会收拾你的。”

“……怎么收拾我？”夏洛特问：“是不是就像当初你去纽约的时候, 现我不是爸爸的女儿之后打算收拾我的那种收拾？”

“你……”

杰森咳了一下：“别闹。”

“我没有，我倒是一直很想问。”小姑娘挽着他的手臂：“当时你带着的那个大箱子, 是想把我弄到哪儿去？我知道里面有绳子, 好像还有胶带。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

大男生有点窘迫：“这很重要吗？”

“重要啊, 因为我想知道，如果我不站在你这一边的话，大概会是个什么待遇。”小姑娘撒娇：“告诉我吧，杰森，告诉我吧。”

“……”大男生扶额：“就，我在纽约也有个算是据点的地方，跟罗伊——我的一个朋友一起弄出来的。我可能会把你带去那儿，然后……”

他眼神动了动：“等以后我带你去那个地方再告诉你吧。”

“那应该要好久了……”

夏洛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不过杰森立刻转移了话题：“那边冰激凌味道不错，走吧。”

这个话题就被男生很熟练地岔开了，夏洛特有点怀疑，不过也没说什么。

“我觉得你有好多事情都没告诉我。”

回到蝙蝠洞之后，夏洛特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腿晃啊晃的：“都是些，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杰森端了两杯水过来，听完这句话顿了顿。

“倒也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盯着杯子里的冰块：“虽然你的生活的确很魔幻，但是我不知道我遇到的那些事情你是不是能够接受。”

“你是伏地魔吗？”夏洛特忽然脑洞大开，很紧张地问。

“喂。”杰森有点无奈地笑：“你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我的确也去过一个……怎么说，有点特别的地方学习过。我不知道那边能不能称作魔法，但是跟一般的世界也有点区别。那地方就在喜马拉雅山上，叫……大种姓，就这么叫吧。”

夏洛特就坐在车后座上听他继续说，而大男生对上她的眼睛，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跟老蝙蝠关系为什么不好吗？”他忽然问。

“你想告诉我的话那就就说吧，如果不想告诉我的话，那也没什么。”夏洛特很坦然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想保护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

“就算你想知道，但你也不会问？”

“秘密里不仅仅有信息，还有很多情感。”夏洛特喝了口水：“人类之所以成为不同的个体，就是因为抱着不同的情感——看待这个世界或者看待自己。所以保护着自己的秘密，其实就是保护情感，最终就是保护独立的个体。在这个基础上，分享秘密是有风险的，而在别人没那么情愿的情况下强行要知道别人的秘密，其实是要别人冒风险。我不喜欢这么做。”

她又看看杰森。

“而且如果知道得太多的话，或许你就没有现在这么讨人喜欢了，对吧。”

小姑娘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要跑，被杰森立刻拽了回来。

“那我现在有多讨人喜欢——说来听听？”

夏洛特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乖乖被大男生放在了他腿上。

“也没有多讨人喜欢——毕竟世界上讨人喜欢的人那么多，你还远远排不到前十个呢。”

“那第十是谁？”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说出来听听——是我认识的吗？”

“不是——如果是的话你想怎样？”

“看情况。”

大男生的声音很低，又很轻，气流吹到她耳垂上有些痒。夏洛特想躲开他，但是活动的地方又太有限——所以被他像是大狗一样地蹭了蹭颈窝。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杰森又问：“好香。”

他抱着她腰的手臂慢慢收紧，两个人原本还算是在聊天的距离变得越来越暧昧——夏洛特没有意义地拽了下他的袖子，不知道算不算是在回答他。

“就是……洗水的味道啊。”

杰森并没有接话，像是在自己确认一样。夏洛特偶尔动一下，就听到了大男生意义不明的话。

“别乱动。”

“……”夏洛特哼了一声：“我要上去了。”

“再陪我一会儿，”他说：“老蝙蝠还要一会儿再回来。”

一般来说，韦恩即便是出席晚宴也不会很晚到家，更不用说还带着另外两个小的。杰森估摸着他们顶多十一点就会回来，而现在离十一点还有很多时间。

“你大概什么时候去上学？”过了一会儿，大男生抬头：“是不是还有一个月左右？”

“嗯，不过可能会提前些。”夏洛特想起了之前代理叔叔的话：“我还要去一趟马尔福庄园，妈妈在那儿放了点东西。”

“那提前三天也差不多了。”杰森顿了顿：“怎么样，很期待吗？”

“我也不知道啊，毕竟……”夏洛特看看自己的手心：“我现在还是不知道有魔法对我来说算不算是个好事情，我个人觉得不是，但如果是的话，它令我付出的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

小姑娘对于妈妈的事情耿耿于怀，靠在了杰森怀里。

“他们说，妈妈是‘极东魔女’——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呢？我觉得妈妈原来就是个性格很好的阿姨而已。”

“嗯……大概每个人都有段叱咤风云的年轻岁月吧。”杰森像是想起了什么：“听说你妈妈还和刺客联盟有点渊源？”

夏洛特就把迷情剂、塔利亚、蝙蝠侠和达米安的事情说了一遍。大男生听完之后表情有点迷，不过倒也没纠结过多。

“大概塔利亚想用那东西控制住老蝙蝠吧，毕竟当初雷霄古可是很看重这个女婿的——如果算得上女婿的话。”

“你认识塔利亚？”夏洛特问：“而且你好像对这些关系也很熟。”

“你可以这么说，但是塔利亚到底是什么人，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

大男生不知道隐晦和内涵了什么：“听说她被神盾局抓了——这是好事儿，放在外头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其实……还蛮想问问她有关妈妈的事情的。”

“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她了——她到底怎么对你动手的？”杰森详细地问了一遍，一脸阴沉地听完之后，拿起夏洛特的手腕：“现在都看不出来了。”

“那个治疗师还蛮厉害的，我不是说肋骨也长好了吗——呀，谁让你乱摸的！”

夏洛特用手肘怼了杰森两下：“手拿开！”

“我又没有碰别的地方，只是看看肋骨而已。”大男生挨了揍，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人还挺疼。”

夏洛特跳开，终于得到了自由，向电梯那边走。

杰森跟过去，说要送她。

“谁要你送，”夏洛特躲他：“在家里能出什么事——你走开。”

大男生偏不，而电梯打开之后，他的笑容僵了一下。

韦恩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里，旁边是达米安——小少年双手抱胸，在韦恩出电梯之后一把把夏洛特拽进电梯，然后翻了个白眼给那个大男生。

“听到了吧，你走开。”

杰森要找时间揍一顿的人又多了一个。

“杰森，我有事情要跟你说。”韦恩看了看规规矩矩的夏洛特，转头：“跟我来一趟。”

“我应该跟你说过的，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达米安似乎很气愤夏洛特不听自己的，把她推进房间之后自己也蹦了进去：“如果说之前你对我的话有偏见，那么这次应该认真听了吧。”

“达米安，你为什么……”夏洛特找了椅子坐下：“为什么对他意见这么大？”

“当然是因为他有问题。”小少年双手抱胸：“如果他没有问题的话，我不会对他有意见的。”

“那……你有什么没有意见的人吗？”

“……”达米安认真地想了一下：“阿福。”

妈耶，这真是个好回答。

“不过如果阿福的松饼做得不那么难吃就更好了。”达米安补充：“好了，我想我说明白了，对吧？”

“你才没有，你只是单纯地告知我了你的个人想法而已。”

夏洛特想了想，勾勾手指：“达米安，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

小少年看起来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凑到夏洛特身边。而小姑娘看起来有点紧张，深呼吸了一下之后伸手画了个圈。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达米安微微抬眼，整个人就惊呆了。

在他们两个两三步外，出现了一个被撕裂开的通道，这东西说不清是什么，但很像是一道门。

门的一边在夏洛特的房间，但另一边在蝙蝠洞。

小姑娘的手指压在嘴唇上，让达米安不要出声，跟他手拉着手从这边迈到了另一边——在脚下踏着熟悉的蝙蝠洞的土地，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一样的潮湿的时候，达米安不得不确认这个拉着他手的小姑娘，竟然是这么厉害的。

远处似乎还有韦恩略带严厉的声音——他们两个人没有太听清，但是有另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所以夏洛特不得不带着达米安先回房间了。

“竟然真的……你能跟她做一样的事情了！”达米安是见过夏洛特·韦恩的神奇移动门的：“没准你会比她还厉害！”

夏洛特“啊哈哈”地笑了笑，心想着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这只是她练习了几次之后才能熟练运用的魔法，跟另一个自己那种在异世界第一时间搞清状况，并且随时随地开门的强大还有一个光年的差距。不过她也没这么跟达米安说，只是把这个当做自己弟弟的一个寄语和祝福。

“不过达米安，他们好像吵架了。”夏洛特有点担心：“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少年压根不在意老蝙蝠是不是和红头罩吵架了，不过夏洛特这么要求了，他就勉为其难地打算去看看。

“不过他们真的经常吵架，打起来的时候也有，没什么的。”达米安说，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夏洛特：“啊对了，我上次听父亲说你还会占卜来着？”

“嗯，你要不要试试看？”

“免了，我怕结果不好妨碍好心情。”达米安推门走了出去：“不是质疑你的占卜水平。”

达米安真是可爱。

夏洛特这么想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中邪了——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达米安的场景，她大概从没想过原来这个小鬼在自己眼里能这么可爱的。

而达米安后来给夏洛特送了洋甘菊茶和饼干过来，顺便告诉她这是因为阿福在底下有事自己才代劳的。

“我知道啦。”夏洛特在看书：“对了达米安，我刚刚学了个变形咒——你喜欢什么动物？”

“ACE？”达米安想了想：“其实农场里的那头牛也很可爱。”

夏洛特打了个响指，而旁边的大衣柜忽然间“哞”了一声——达米安一惊，手里的茶差点扣在夏洛特脑袋上：“你你你你你——？！”

大衣柜变成了牛，还在甩尾巴。

“你连咒语都不用的吗？就像，就像之前扎塔拉那样？”

转眼之间，大衣柜又变回了大衣柜，而达米安刚刚感觉自己的失态有点没面子。他咳了一声，把茶杯放在夏洛特身边：“不要把房间弄乱。”

“知道啦。”夏洛特拣了块饼干塞进达米安嘴里：“对了达米安，我离开前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

小少年看起来有点意外，而夏洛特笑嘻嘻地把他送出门：“等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搞什么，奇奇怪怪的。”达米安哼了一声：“我才不要知道。”

韦恩当时到底在跟杰森吵什么，夏洛特也没有追究——其实想想看，的确就如同达米安所说的，这两个人之间的沟通方式就是这样。

夏洛特在家里小心翼翼地实验着各种魔法，最后也没有招来魔法部的调查。从一开始像做贼一样到后面光明正大地用盘子练习，阿福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最后还允许夏洛特用飞来走把楼下的甜心召唤到房间里。

唯一不好的是容易一下子召唤太多，最后还要夏洛特送还一部分下来。

“……”韦恩有一次回家，正好看到小甜饼一路狂飙到楼上，眼皮直跳。他很严肃地跟夏洛特说了一下最好不要在家里这么肆无忌惮地使用魔法，而小姑娘很谨慎地点点头，然后忽然眼睛一亮。

“对了爸爸，我新学了一个咒语——我给你表演下怎么样？”

韦恩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经下意识答应了。

夏洛特把他带到草坪附近，指着天上的大太阳：“乌云蔽日。”

转眼之间，附近的几朵云彩就跟火烧眉毛一样地赶了过来，将太阳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正晒唐洋的ACE跳了起来，似乎很意外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