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么说?“
“那台湾现在还不过是蛮荒之地,就算再多东西也要人去开采出来,现在这些不过是当地土番人偶尔从深山中取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哎,这等福地却落在土番手中当真是可惜了!”徐显明听刘成这么说,不由得顿足叹道,他抬起头却看到刘成正诧异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色微红:“大人,在下只是一时忘形了,请恕罪!”
“无妨!”刘成笑道:“你身为计委的主事,对财帛物质的事情多留意些是好事,我又怎么会怪你。过几天我就让徐鹤城南下去接替赵有财回来,以后就由他去掌管南方这摊子,他出前你找个机会和他聊聊,把未来几年我们可能会缺的物质列一张表给他,让他多留留心!”
“要调赵先生回来?他该不是,不是——”徐显明还是第一次从刘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吃了一惊,赵有财刚刚立下大功主上就派人将其替换,莫不是他哪里做错了什么?
“他该不是犯了什么过错,我才把他调回来的?”刘成笑了笑,将徐显明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不,不——”被上司说破了心思,徐显明不禁有些困窘,刚想解释却看到刘成摆了摆手:“显明,也难怪你会这么想,赵有财他刚刚立下大功,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就被我调回来了,莫不是犯了什么过错,我要处罚他?可是当真不是,我这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我有一件要紧事要让他做;第二、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说到这里,刘成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显明,你做这计委主事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徐显明思忖了一下,苦笑着答道:“禀告大人,在下只觉得事情千头万绪,每日里都战战兢兢,唯恐有哪里没有想到的,误了事情!”
“不错!”刘成笑着点了点头:“若是打个比方的话,显明你便是朝邑那数十家大小作坊的大管家,唯一不同的是你这个管家要管的事情要复杂的多,寻常农家用得上最多也不过柴米油盐、布匹草料几样罢了,而你要管得只怕有两三百种了吧?”
“大人说的是!”徐显明点了点头,却不知为何刘成把话头扯到这边来了。
“在朝邑那些工厂与那些农夫不同,寻常乡里衣食皆可自给自足,要从外面买的无非盐、茶、铁几样罢了。而工厂便不同了,比如那纺织厂,仅仅梳毛一道工序,便要人尿、石碱、明矾、木炭十余种,缺一不可。这些原料又不是产于一地,须得从四方运来,生产出来的布匹也不是只买给旁边州县,须得行销四方。所以要想工厂展壮大,仅有朝邑一地是不行的,还得派出勇猛精干之人前往四方,即购买可用的原料,又将我们的商品行销出去。对我来说朝邑的厂房和外面奔走之人便好像一车的双轮,缺一不可!赵有财拿下大员只是一个开始,最要紧的是派出精干的人探查这大岛上有何物产?当地土人与往来大员的商人有何需求?或以武力,或以利益交换,为我们的工厂打开新的出路,这才下一步应该做的,你明白了吗?”
“大人高论,小人明白了!”听了刘成这番话,徐显明心悦诚服,刘成的意思很明白,赵有财虽然精明强干,但毕竟原本是个乡绅,若抡起做生意买卖只怕还及不上徐鹤城,既然拿下了大员城,那么接下来经营市场的事情换徐鹤城就更合适一些,反正这一套他原先在西北早已轻车熟路,而赵有财回到刘成这边,自然有新的用处。
“时候不早了,显明你先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是!“徐显明赶忙站起身来,向上司行礼。刘成点了点头,看着部下退出门外,他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自己方才可真是说了不少话。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下属没必要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少,就越老实;而另一个声音却反驳,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只会把事情弄砸。
刘成摇了摇头,好像要把脑子里面正在争论的双方赶出去。也许是方才母亲摔死自己孩子的那一幕让自己深受震撼了吧,“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而无能为力,要怨就怨你姓爱新觉罗吧!”他喃喃自语,走到柜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刘成喝的就慢多了,他一边品味着酒,一边想着事情。当赵有财得知有人将接替自己时会很不高兴,但他除了服从没有其他的选择,军队掌握在杜固手中,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应该还来不及把自己的前卫队长拉拢过去。当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必须想法子给他一个惊喜,这不仅仅是为了打消赵有财的怨气,上位者有奖赏立功部下的义务,自己可不能赖账不还。
刘成想了一会儿,酒精在他的身上渐渐挥了作用,他开始觉得思绪渐渐迟钝起来。于是他决定先上床休息,反正距离赵有财回来还有好几个月呢。当睡神控制他之前,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杨嗣昌这个时候在干嘛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