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时此刻的我们来说,任何一条可以让我们逃生的路,都是值得一试的,至于冒险,我们哪一次的行动又不是冒险的呢?
黑龙点头,指了指两边正在靠近的人,说:“我们前后都有人,如果我们两个人朝一个方向突破的话,必定会腹背受敌,,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可能都不容易离开。但是,如果我们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跑,一个人面对一方,是不是就能不用腹背受敌了?”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得一个人面对他们一队人马了,凭我们现在的弹药储备,只怕不够。”我说。
黑龙道:“不够,就速战速决,在弹药消耗完之前从这里离开。你手里那玩意儿威力大,能当炮用,而且还有四颗子弹,用得好完全可以有机会离开。我给你的那块玉佩还在吧,如果能逃出去,别忘了拿着它去看看玲姐,我黑龙九泉之下都感谢你。”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一紧。
黑龙笑了笑,说:“两条路,两个人,咱们一个往死神镰刀跑,还有一个就得往反方向,也就是咱们来的方向跑是不是?我黑龙也活了几十岁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说实话,不亏了。可你还年轻,你的成就完全可以更大,所以,带着我的玉佩,去死神镰刀吧,活着离开这里。”
黑龙说的很轻松,好像这番话他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样,这个计划他也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想反驳,但却始终找不到从什么地方能够有我反驳的理由。
两条路,我们一个人一条,前往死神镰刀的活着的机会就大一些,相反的机会就小一些,甚至可能是微乎其微的。可是,我们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啊,也并没有第二个选择可以选啊!
一个人选择希望更大的一条路,也就意味着另一个人必须选择牺牲自己来成全对方,如果黑龙不忘反方向跑,那么我就必须去。而此时,黑龙却早已经作出了选择。
“你想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说。
黑龙摇头,道:“不是,谁的命都是自己的,四十六,我让你走那条路,只是觉得你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牵挂的东西很多,我不一样,我牵挂的东西太少了,犯不着去走那条路。你也不必为我可怜,人这一辈子应该做的事情我都做过了。我已经在老了,即便给我时间我也很难再进一步了,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只要你离开这里,以后你的成就比我大。”
“如果你把我当兄弟,你就听我一句话,从这里活着离开之后,抛弃你心里所有的优柔寡断,这些东西会阻碍你的前进。我的下场你看到了,总有一天,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冰山的那些人一样会如此对你,所以,真的能保全你,能保全你兄弟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
“他们觉得可能要掌控不住我了,所以要灭了我,而现在他们还能掌控得了你,所以还不会直接杀你,如果被他们抓到,记住,有活下去的机会一定要活下去,有时候尊严,真的不值钱,活下去才是最好的。只有那样,你才能为你今日所受的屈辱得到最好的报酬,让那些为了你而离开的人没有白死。”
我看着一脸笑意的黑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说是难过也好,悲戚也罢,或者说更像是无奈,深深地缠绕在我的心脏上,剪不断理还乱。
他的话一点都不假,我有冷漠嗜血的时候,但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正是我的这种犹豫,有时候会把自己推向深渊。
而此时此刻,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活路,似乎,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者说,我还能拒绝他的选择吗?
两边的人快速靠近,黑夜中枪声呼啸,我看着远处的茫茫夜色,这漆黑的夜色之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亡魂在飘荡。
“保重!”
“保重!”
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他也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似乎这个时候除了保重两个字,已经没有更合适的了。
我们都不需要更多的话了,选择就在眼前,剩下要做的,就是拼命了,拼命的,去活着!
黑龙率先转过身去,用极快的速度从我的眼前消失了,他快速匍匐在地上前进,对着他前面的人开火了。
在火光交错之中,我看到他那张黝黑的脸无比的清晰,仿佛定格了一样,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骨子里。
我不再多看一眼,翻身过去,抬手就是一串扫射。
不用去看他了,我把我的后背交给他,交给信任,如果不能离开,也不枉兄弟一场了。
我快速沿着路线移动,手里的枪不停的扫射,寻找突破的契机,对面的人集结起来,反攻瞬间比我猛烈十倍不止。
我急忙低头躲下去,掏出lvn给我的枪,一颗子弹打了出去。
又一辆车在夜空下爆裂,火光冲天,气浪掀起一层泥土飞散开来。
不等余波散开,我立马趁着爆炸的余波掩护一路前行,往死神镰刀奔跑过去。
此时我距离死神镰刀的入口还有差不多六七十米,我必须保证自己在剩下的三颗子弹用完的时候跑过去,不然我就再也无法给自己找到火力掩护的机会。
这一场奔跑,不只是和时间的赛跑,更是和生命赛跑。
一枪,我不过跑出去十来米距离,对面的人一紧再一次动了反攻,我只能停下来找到掩体躲避。
但没等我来得及开第二枪,我就看到夜色中对方架起了火箭炮,瞄准了我这边。
接着呼的一声尖锐声响,炮弹飞了过来,我知道这要是被打中,甚至是在我周围两三米的距离炸开,我都得完蛋了。
根本来不及任何的思考,我只能依靠长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在一瞬间腾挪跳跃离开原地,躲避炮弹的轰炸。
就在我刚刚跑出去的一刻,炮弹落地了,没有直接炸到我原来掩护的地方,但那股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得我一个踉跄,脑袋更是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