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想都没想,直接应下。
蒋小天在后面小声嘀咕了句,辛苦活……
杨远十分爽快,“辛不辛苦了,为了兄弟也认了,只要这水能救陆东深的命——”
“水救不了他的命,是我用来洗衣做饭的。”蒋璃毫不客气。
杨远傻眼了。
“另外,工厂的烂摊子你要处理一下。”
杨远被她刚刚那番话怼得气短,“没问题。”
“还有——”
“还有?”杨远惊叫。
蒋璃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他马上赔笑,“你说。”
“他不能免费住这,要么你掏钱,要么你给他抬回城里。”
抬回城里还得天天往这奔吗?杨远打死都不想这么折腾了,把陆东深从美国运到中国再回到沧陵,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耐力。
“我掏钱!”
**
入夜。
月华如水。
偶有萤火虫,星星点点穿过竹林,落在屋檐窗棱上。
这里的夜照比古城还要纯粹,没有路灯,星光就格外明亮。
沧陵的虫蚊醒得早。蒋璃就在屋前挂了一盏琉璃灯,灯芯和灯油都是特制的,用祈神山上驱除蚊虫的香草,萃取原汁练油,将香草碎捏成的灯芯塞入其中,经过沉冬凝结成丸,再搁至琉璃灯
盏之中,燃烧时有异香,不但能驱走晚春初夏的虫蚁,火光跳跃时还能透过做旧折印的琉璃变得五光十色,迷离梦幻。
陆东深始终未醒。
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蒋璃给他处理了一下外伤,不重,的确是炸伤的痕迹,养几天就好了。脸上的伤稍重些,她给他涂了特制的消炎和祛疤药,涂完后就不用纱布贴着了,反正他也不会乱动
。
做完这些,她稍稍纾了口气。
杨远搁她这磨叽了大半天,然后就是蒋小天得啵个没完,好不容易把他们几人打走后,她就再也抑制不住,将院门一关,蹲地上就开始哭。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有了松口,眼泪就跟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往下砸,近乎是嚎啕大哭,压根就刹不住控制不了,除了养父母过世的时候她这么哭过,哪怕在精神
病院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都没这么痛哭。
哭到心脏疼。
哭到手指都在颤。
哭到快断了气。
等到情绪完全释放走了,她才在心里默默念道:感谢上天,让他还活着。
等她再起身的时候才现双脚都是软的,一路踉踉跄跄回了屋。
蒋璃将药碗搁置床头,凝视着陆东深。
有几次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脸,甚至手指都碰到了他长长的睫毛,最终还是罢手了。
气他、怨他等等情绪,又在得知他没生命危险后统统又回来了。
其实蒋璃想过这么一天。
他来沧陵找她,跟她说,他从没想过要跟她分手,告诉她,其实他始终相信她。
她会怎样?有多少次她的答案都是,直接扔把刀子给他,让他证明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