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学士,这11条,是老夫拼着命答应的,还指不定有多少人骂我呢!尤其是冠军侯叶华,他肯定要找我的麻烦……总而言之,老夫希望你们尽快答应,如果再拖延下去,兵连祸结,无休无止,可不是百姓之福!”
魏仁浦说完,唉声叹气,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弓着背,整个人显得老了许多,让人着实心疼。
徐铉看着魏仁浦,又看了看和议文本……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该感谢老魏尽心竭力,还是该怨恨大周下手凶狠?
不明白,不明白啊!
徐铉带着一肚子问号回江南复命。
而魏仁浦呢,他从徐铉那里回来,一路上大家就现魏相公的腰板越来越直,胸膛挺得越来越高,脸上的愁云不翼而飞,神采飞扬好像娶了新媳妇,马上要当新郎官,脸上的笑纹都咧开了。
最后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家伙都以为魏仁浦是了什么神经,好容易回到了住处,叶华笑容可掬,等在书房。他笑眯眯躬身站起,“魏相公老当益壮,一个顶俩,旗开得胜,了不起啊!”
魏仁浦见到谁都有笑容,唯独见到了叶华,就吹胡子瞪眼起来。
你小子太不厚道了,本来老夫是让你去做恶人,可是你倒好,和徐铉闹翻了,把锅扔给了老夫,让老夫去挨骂挨打,你小子,太不尊老爱幼了!
叶华赏给魏仁浦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个老货,一肚子坏心眼,我要是被你牵着鼻子走,还不被卖了?
“魏相公,其实我是为了你好!”
见老魏无动于衷,叶华继续道:“你想啊,眼下你是鸽派的代表,以后南唐想办什么事情,都会走魏相公的门路,到时候送钱的,送宝贝的,送美女的,你魏相公要什么有什么,多好的日子!”
“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老魏啪啪拍桌子,都要把桌子拍散了,指着叶华的鼻子,“现在军中都说魏仁浦是个软骨头,是个废物,好容易打出来的战果,让老夫全都给毁了,有老夫这样的奸贼,将士们还卖力打仗干什么?你瞧瞧,你瞧瞧啊,他们把老夫说成什么了?”
叶华挺高兴的,你老货就活该挨骂!
“那个魏相公,你是文官,文武殊途,你怕什么挨骂啊!陛下知道你,我也知道,你放心吧,暂时忍辱负重。等咱们把运河经营好了,每年千百万贯往国库送,到时候你魏相公绝对能超过范质和王溥,政事堂的那颗大印,迟早要归你执掌,就算是补偿吧!”
魏相公不贪财,不好色,工于心计,一肚子坏主意,是顶难对付的人。不过他也有把柄,那就是政事堂的排名。
明明是定策之臣,天子谋主,仅仅因为资历浅薄,没有考过进士,也没有在朝中当过大官,更不熟悉典章制度,就被放在了三相的位置上。
魏仁浦是真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范质长于法令,王溥精于文学,这两位制定了一连串的规定,让大周迅速走上正轨。
就连三司使李谷都善于理财,被郭威当成了左膀右臂。
你魏仁浦会什么?只是会阴谋诡计而已,你这套打天下有用,但是治天下啊,还是要看我们的!
魏仁浦一肚子怨气,也没地方撒。
叶华笑嘻嘻蛊惑道:“魏相公,这也没什么,只要把淮南和运河经营好了,凭着这两样,给朝廷增加2000万岁入,不成问题!”
魏仁浦皱着眉头,“叶华,眼前朝廷一年的岁入,全都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多万,其中还有700万石是粮食,你一张嘴就是两个国库,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哈哈哈,魏相公,你这个人啊,真是没有经商头脑,财富意识太差,太差了!”叶华给魏仁浦分析。
把海州,盐城,泰州等地划给大周,这些都是沿海的宝地,每年能常几百万石食盐。
“我有一种晒盐之法,不用铁锅,不用柴火,每年能增产千万石上好的食盐。这些盐每年能带来多少利润?而且把盐捏在手里,就等于把南唐的命根子攥在了手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还有运河,范相公疏通了汴水,只要南唐将运河打通,中原的商船就能直通两淮,进长江,吴越,南汉,荆楚,大周和这些沟通商货,互通有无,又能赚多少钱?我敢说,只要能运用好了,三年之内,中原就能恢复元气,我大周就有本事集结几十万大军,横扫天下,一统环宇!”
“魏相公一手促成此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朝中的诸公,还有谁敢不敬重魏相公,谁还敢说魏相公不懂治国……”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魏仁浦的老脸涨红了,这世上就没有忽悠不了的人,只有不努力的大忽悠……这不,叶华在试探了无数次之后,终于找准了魏仁浦的脉,老家伙已经不知不觉着了叶华的道儿。
“冠军侯,诚如是,老夫挨骂也就认了。”
叶华咧嘴一笑,“也不是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魏仁浦怒了,你小子敢骗我?
“是这样的贸易往来,对南唐也有好处,假如南唐赚得比我们多,那就是我们吃亏了,所以要想办法。”
“说明白了!”
“就是如何瓦解、分化、离间南唐的君臣,让贸易的利润转化不成战斗力。”叶华道:“这事情不太好办,魏相公,你可有办法?”
魏仁浦突然哈哈大笑,“此事易如反掌,办法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