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叶华俘虏,他就一直睡不着觉,只要闭上眼睛,就有无数的百姓在耳边呐喊,要杀了他。刘承钧拼命解释,他没有掘开黄河,真的没有……可那些百姓不想放过他,依旧愤怒大吼,没人想放过他。
刘承钧的身体本就不好,加上睡不着觉,很快精神就垮了。
晋阳城破的那一天,他疯了,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便溺失了禁,弄得满身都是,肮脏恶臭,让人作呕。
看守他的士兵都离得远远的,不愿意靠近。
柴荣降旨,给士兵安排媳妇,其中有个狱卒也捞到了,他叫同伴喝酒,等一顿酒喝完,再去看的时候,刘承钧扑在地上,他的脑袋撞在牢房的石头地基上,撞得脑浆子横流,脑袋凹下去一大片……
这对父子都死了!
北汉彻底亡国了。
那些臣子百姓没有谁有心情替北汉嚎哭……或许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割据河东,屈膝契丹,甘心充当走狗,几年下来,没有把中原怎么样,倒是先把自己折腾得民生凋敝,山穷水尽,户口锐减,家家都有死人,许多人家连顶门立户的男人都没有了,超过十岁的男孩就被拉去守城,他们之中,很多人死在了半路,被扔到了荒郊野外,变成野兽的美餐……
等到大周人马杀进晋阳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冒出了同样的念头,这个国家早就该亡了!
小公主哭了一整天,到了夜里的时候,赵玉胜来了,他的手里拿着白色的蜡烛,还有一串纸钱。
小公主看到这些,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玉胜无师自通,将她抱在了怀里。
“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我的岳父,今生作孽,罪有应得。到了阴曹地府,不能没有钱花!”
小公主默默点头,她跟赵玉胜一起,替刘崇烧了纸。
经过了这一夜,小公主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哭泣了,大口大口吃东西,早上的时候,给赵玉胜打来清水,伺候他洗漱,然后又去厨房,学着使用锅碗瓢盆,摆弄柴米油盐……尽管她还做不出可口的饭菜,但是她已经开始努力,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恭喜你,陛下和侯爷都会来喝喜酒!”符昭信兴冲冲告诉赵玉胜,“你小子是交了好运,什么事都不用管,让我安排就是。”
小院张灯结彩,装饰一新,有裁缝给赵玉胜专门做了崭新的衣服,大红的颜色,喜庆热闹。
军营里的好兄弟全都来了,符昭信也拉来了一些人,给他充门面。
就在热热闹闹办婚事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郭无为顶着青黑的眼圈,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的出现,让赵玉胜不免心虚。那一拳头可不轻,老家伙不是来报复吧?
符昭信满不在乎,他甚至盼着老东西闹事,然后他好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恶气!
郭无为很乖觉,来到之后,立刻就宣布,他是奉了旨意来的,陛下让他给赵玉胜担任证婚人。
“你?”
符昭信怪叫道:“你有什么资格?让你征婚,我怕把喜事弄得变了味道!赶快给我滚蛋!”
郭无为十分尴尬,正在这时候,柴荣和叶华出现了。
只见柴荣怒气满脸,厉声道:“符昭信,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旨意都不在乎了吗?”
符昭信见皇帝来了,连忙过来施礼,而后陪笑道:“陛下,臣只是觉得应该另选合适的人,比如,比如冠军侯就不错!”
叶华笑道:“别往我身上推,赵玉胜可是一拳定情,没有人比郭学士更合适了!”
提到这一拳头,柴荣气不打一处来。
“冠军侯,都是你带出来的骄兵悍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叶华连忙躬身,“陛下,臣愿意受罚,不如就罚臣三个月俸禄,充作今天的喜宴花费!”
柴荣冷笑道:“三个月怎么够,至少半年!剩下的三个月,给郭学士当医药费!”叶华忙不迭答应。
这时候柴荣又看了看赵玉胜,气哼哼道:“你也不能幸免,十将没了,以后也别留在军中了!”
赵玉胜目瞪口呆,天都塌了,柴荣突然笑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朕赐你个县尉,以后你就是郭学士的属下了,要小心做事,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