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叶华云淡风轻,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继续说什么,甚至都没有主动询问第二件事情。
这个家丁反倒慌了,莫非大周已经知道了?这位冠军侯可真是手眼通天啊!
他更加惶恐,忙道:“侯爷,还有第二件事,圣上,呃不,是李弘冀,他派遣徐铉,携带天子剑,从扬州返回金陵,接掌大权,不日就会到达城中!”
徐铉回来了?
叶华忍不住站起身,转了两圈,又问道:“此事属实吗?”
“绝对属实!而且根据我家主人得到的消息,徐铉应该是从秦淮河进水寨,然后返回金陵,接替陈乔。”
居然连路线都有了,叶华眼前一亮。
徐铉!
当初出使大周,还被自己灌了一肚子酒,在南唐诸臣当中,他还算忠心,也有些本事。假如李弘冀直接留他守金陵,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添乱了。
叶华想了许久,有了主意。
他从怀里取出了三个象牙牌,递给了家丁。
“冯相公能顺应天命,实在是难得。这个象牙牌是我向天子讨下来的,交给你家主人,等到大军进城之日,可以保你家主人平安无事。至于剩下的两块牌子,冯相公愿意交给谁,就交给谁,算是我的谢礼,你收下吧!”
家丁一听,激动地手足颤抖,这哪里是三块象牙牌,分明是三张救命符!
冯延己不顾老脸,出卖南唐,为的不就是能保住身家性命吗!侯爷是真够意思!家丁感激涕零,连忙磕头离去。
他刚走,韩熙载就从帐篷的后面走了进来,他的脸冷得和霜雪一般,腮边的肉不停颤抖。
“哼!无耻之尤!”
韩熙载一步到了叶华面前,怒冲冲道:“侯爷,你知道吗?老夫在金陵的时候,宋齐丘,冯延己,还有他们的爪牙,都说老夫是北方人,不可信,只有他们江南的文人,才会对南唐忠心耿耿!狗屁!全都是狗屁!他们才是无耻的奸贼,不要脸的畜生!”
韩熙载这一顿痛骂,叶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往炉子里加了点炭,将一壶水重新烧热,给韩熙载倒了杯茶。
“先喝点,回头还要跟老朋友叙旧呢!”
“老朋友?谁?”韩熙载气得昏了头,脑子都不好使了。
叶华轻笑道:“还能是谁,徐铉呗!”
“啊!”韩熙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继而欢喜起来,“妙啊,真是妙啊!徐铉是李弘冀派回来救场的,假如他被抓了,城里岂不是群龙无,要乱成一团了!”韩熙载还有些疑惑,“侯爷,我有些担心,未必会这么顺利,要是抓不到,徐铉进了城,可是一大劲敌啊!”
“哈哈哈!”
叶华笑了,“韩相公,你说李弘冀为什么派徐铉回来?冯延己又为什么给我们送信?”
韩熙载多聪明啊,稍微思索一下,立刻明白了。
李弘冀显然对金陵的官员失望了,他给了徐铉天子剑,就是让他回来杀人的!
城里的这些人,也不会束手就擒,他们不想死,就不能让徐铉进城,所以就把他送给了大周……
“你刚才所言,有一点是对的,宋齐丘也好,冯延己也好,还有他的那些党羽爪牙,他们都是地头蛇,徐铉跑不了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小人的爆力总是惊人的。”
韩熙载虽然愤怒,却也不得不承认,叶华讲的有道理。
“诚如侯爷之言,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我就在侯爷的军帐之中等消息。”
“也好!”
叶华让人弄了几只鹌鹑,一坛子老酒,他跟韩熙载烤着鹌鹑,谈天说地,好不快活。等快到三更天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了声音,符昭信闯了进来。
“嘿嘿,别烤鹌鹑了,我给你们送大鱼来了!”
有士兵扛着一个麻包跑了进来,把麻包打开,露出了一个一身短打的老者,此老的胡须特意修剪过,只剩下一寸多,脸上还抹了黑灰,显得十分狼狈。
可即便如此,又怎么能躲得过韩熙载的眼睛。
他忍不住摇头感叹,“徐兄,你扮成这样,还是落了天网,这才叫疏而不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