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配去安南,这是个不错的点子,毕竟在唐代的时候,配到岭南,就要比砍头还可怕。什么天涯海角,烟瘴之地,毒虫之乡,酷热难耐……想想就让人头皮麻,浑身哆嗦。
安南比起岭南还要遥远,把官吏士绅配过去,绝对是生不如死,这个惩罚足够了。
但是往安南配这么多垃圾,会不会出事啊?
徐铉和李煜都表示怀疑。
“侯爷,老夫听说安南民风剽悍,乖戾野蛮,万一激起民变,兵连祸结,那就不好了。从秦汉以来,安南那边就时常叛乱,每一次都大费周章,唯恐得不偿失啊!”
叶华淡然一笑,“得不偿失,就想办法让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李煜和徐铉皱着眉头,安南有什么油水?劳师远征,怎么看都是赔多赚少,看不出来什么便宜!
“你们还是太老实了,脑筋也太僵化了!”
魏仁浦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板着脸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大周已经抓捕了十几万蛮夷,都放在河东和幽州呢!”
徐铉还真没听说,“抓蛮夷干什么?他们除了打打杀杀,就没别的本事了。”
身为绣衣使者的李煜倒是很清楚,他给徐铉解释道:“河东有很多矿产和农场,需要苦力,每年大周边军都会越过长城一线,前去扫荡蛮夷,抓捕劳力!”
“啊!”
徐铉都傻了。
大周也太生猛了!
以前不都是蛮夷掠夺汉人,去草原做奴隶吗?
什么时候,汉人去抓蛮夷了?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徐铉的眼神中,敬畏之色更加强烈了。
叶华道:“草原的蛮夷毕竟有限,而且他们不断向大漠深处迁移,抓捕起来非常困难。所以最好的奴隶来源,就是南方。从安南抓人,男的送去河东的矿产,送去水泥军械作坊,女人呢,就送到金陵的纺织作坊。”
叶华又道:“织工很苦的,抽丝剥茧的时候,要把手伸到滚烫的热水里,取出蚕丝,手指的皮,一层层脱落,十分可怜。这样的工作,让咱们自己人做,还不给多少工钱,能不民怨沸腾吗!”
李煜和徐铉互相看了眼,那叫一个感触颇深啊!
谁这么干来的?
不就是李弘冀吗?
织工累死累活一天,买不上二斤粮食,连自己都养不活,更遑论家人。民怨沸腾,人心离散,叶华带着五千骠骑卫过江,江南就土崩瓦解,教训真够深刻的!
他们这些江南的臣子,怎么就没有想到用外人充当苦力呢?
真是该死!
魏仁浦又道:“把安南的人充作奴隶,运回大周,土地就空下来了,我们就可以安顿百姓过去。等我们的百姓站稳了脚跟,一边耕种,一边抓捕更多的奴隶……要不了几年,他们的日子就会蒸蒸日上,非比寻常啊!迁移到海外,也不是什么苦差事,反而是财致富的好机会!”
叶华也补充道:“开拓了海外之后,就能拥有大量的粮食运回来,有了粮食供应,我们的城市才能展,从海外购粮,再把我们的商品卖到海外,一来一回,经济就能高速运转,不断扩张,富国强兵,也就不远了!”
……
“惭愧,真是惭愧!”
从叶华住处出来,徐铉老泪横流,他感觉自己白活了。
过去光知道反对,怎么就没有好好想想办法呢?以南唐水师的强盛,去攻打安南,胜算不会小。
然后抢夺安南的人口和土地,填补南唐……金陵的所有问题都会消失不见,而且还会越强盛,说不准还有机会逐鹿中原,真正和大周较量一番呢!
说起来,南唐轰然倒塌,也不能全怪李弘冀,也是我们这些大臣无能!
惭愧,真是惭愧啊!
徐铉不停摇头感叹。
李煜突然轻笑道:“徐学士,你觉得这事情很容易吗?”他很不客气道:“韩相公提出均田,都落实不下去,提出这种主张,满朝的群臣,又有几个能答应的?他们会说上国仁义之师,不能欺凌弱小,劳师远征,胜败难料,圣天子要修德怀远,以仁义教化,感动蛮夷,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徐学士以为然否?”
徐铉无奈叹气,谁说不是啊!
南唐就是被各种虚伪的主张绑住了手脚,没法大开大合,才落得国破家亡。如今他们都是大周的臣子,所幸大周天子,雄才勇毅,无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