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呵呵冷笑,大叫道:“好啊,我可以动手,但是开刀的钱,要你们出!一刀一贯不讲价!”
……
占领江南,绝不像看起来那么平静。
不说别人,柴荣就遭到了三次刺杀,其他大臣,包括叶华在内,都屡次遇险。每一次遇到危险,他们就加强手段。
清查凶手,抓人,抄家,砍头,配……从来没有手软过。
但是各种的乱子,包括地方上士绅豪强举事,投降的将领转头又反叛,推行均田的官员被杀,大周的士兵遇到袭击……这些情况层出不穷,至于纺织业的恢复也不是很理想。
没法子,作坊虽然转卖出去,但是地方不太平,原料供应困难,往外运输,艰难险阻,商人反弹很大。
就在昨天,御马场被不知名的人给烧了,有十几匹御马被烧死,所幸那一匹汗血宝马灵性十足,挣脱缰绳,越墙而走,保住了性命。
可即便如此,柴荣也是怒火中烧。
“叶卿,刚刚魏相公建议,让朕返回开封,把金陵交给别人,可是朕不甘心!这么大的烂摊子,必须朕亲自坐镇,那些藏在暗处的耗子,朕要一个个揪出来,全都给掐死!留着他们,只会破坏朕的江山!”
柴荣的性子,往好了说,叫执着,往坏了说,就是偏激,他很想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遇强则强,绝不低头。
这种性格的开国君主,或许会留下很多的争议,但是对后继者绝对是福音。
叶华掰着手指头算,最差的开国皇帝,赵大绝对能排进前三,他表面宽宏大度,不杀士人,不抑兼并,对待老部下也很亲厚,杯酒释兵权……种种的作为,被许多小清新捧上了天。
但是不要忽略了,正因为他不杀,不变,不敢折腾,大宋立国才几十年,就积弊丛生,不得不变法。
付出和收获向来是对等的,建立国家也是如此,没有流血,就没有全新的天地。
“陛下,现在闹腾的那些人,归结起来,无非是三种,第一种是南唐的遗老遗少,第二种是不甘心被均田的世家,第三种呢,是想浑水摸鱼,拥兵自重的地头蛇。现在麻烦的是,这些人纠缠在一起,他们都有好几张面孔,有的人是朝中官员,有的人还经营着作坊,还有人统领着兵马……没有确凿证据,不好下手。”
“没什么不好下手的!”柴荣黑着脸道:“不要逼朕,我已经给王相公下了密旨,让他准备一千名官吏,分批调到江南,要是还敢闹事,朕就大开杀戒,杀一个血流成河,把江南的官全都给宰了,把南唐的兵全都遣散,将领一律坑杀!”
叶华听得头皮麻,柴荣这家伙,心里绝对藏着一头可怕的猛虎。
“陛下,还不至于如此,臣以为杀人终究是浪费资源,最好还是配海外,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柴荣哼了一声,“你说的好听,安南那边,这么长时间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让朕怎么放心?”
叶华挠了挠头,“陛下,要不让臣亲自带队,出海一趟,看看情况!”
“你?”柴荣哼了一声,“俩字,不行!!这么多事情,你不能走,而且海外风险太大,万一有了闪失,朕旦夕离不开叶卿啊!”
这是皇帝的肺腑之言,没有半点假的。
在他眼里,两个小舅子扔到海外,就算是死了伤了,他也能撑得住,若是叶华有点闪失,就没有人帮着他谋划全局了,是绝对不行的。
要是让符昭愿和符昭寿知道他们在皇帝的眼里,就是两个可以抛弃的小卒子,不知道这俩人会作何感谢!
不过很快两位国舅的地位也会提升,因为他们带着胜利的捷报,还有一千八百名被切了一刀,顽强活下来的俘虏,回到了大周。
捷报送到金陵,柴荣顿时大喜,许是也觉得心中有愧,亲自率领着文武,前去码头迎接。
锣鼓旗帜,人山人海!
符昭愿和符昭寿鼻头酸,几乎哭出来。
苍天啊,我们俩也有这么一天!
什么海上疲惫啊,什么被任天行欺负的怨气啊,全都不翼而飞了。两兄弟神采飞扬,携手来到了岸上,给柴荣见礼。
“臣等启奏圣人,我大周皇家海军,突入白藤江口,五千海军将士,连战连捷,毙杀安南王吴昌文,扬我大周天威,异域蛮夷,心惊胆寒!无不战栗惶恐。”
说完,符昭愿仰起头,朗声道:“陛下,占城国王主动来降,并且献上占城稻种三千石,请陛下御览!”
说着,有水手挑着稻种,从船上下来,把稻谷都摆在了码头上。
“占城稻!”
码头上,最兴奋的人当属叶华了,因为在场的人,他最清楚占城稻意味着什么!这种水稻耐寒,生长周期短,适应性强,产量可观。
在原本是的历史上,占城稻是宋代传入,并且快速推广,江南地区实现了一年两熟,粮食产量大为增加,宋代高度的城市化,繁荣的经济,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占城稻上面的!
叶华兴奋地冲到了稻谷面前,情不自禁抓起了一把,眼睛冒着诡异的光……